李朝歌眨了眨眼睛,隐约明白了什么。天后倚在凭轼上,敲了敲眉心?,苦恼道:“瞧我这记性,神人赐图,我怎么就忘了呢。”
李朝歌快速地垂了下眼睑,随后她抬头,对天后说:“太后勿要着?急,既然您在洛水边看到宝图,那儿臣这就去洛水上游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
天后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毕竟是天授神予,不可马虎。”
李朝歌抬手,微微空拜:“儿臣明白。”
白千鹤靠在窗前,眯缝着?眼睛,长长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平日他精神的很,一进镇妖司就忍不住犯困。
他半梦半醒地靠了一会,外面传来进门声,陆陆续续有?人问好:“指挥使。”白千鹤支开一只眼睛,看到李朝歌大步从外回来,她身上穿着素衣,浑身素白全无装饰,走在阳光下,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
白千鹤伸手遮住眼前的阳光,换了个方向,打算继续睡。然而李朝歌却没有?放慢速度,她径直走向东殿,说道:“白千鹤,周劭,莫琳琅,准备行?装,明日随我出京。”
莫琳琅正在整理卷宗,听到这话?,她惊讶地站起身:“又要出京?外面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周劭也停下动作,他们三人一起被叫走,想来是非常大的案子了。白千鹤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问:“对啊,又是哪儿出事了?最近没听说有?妖怪啊。”
李朝歌没有详谈,一语带过:“有?大事要交给你们办。我们要去洛水,准备好换洗的衣服。明日辰时,准时出发。”等?回公主府后,侍女们听到李朝歌又要出京,不由抱怨道:“公主刚刚成?婚,都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又要出京。”
“是啊,公主忙,驸马也忙。公主和驸马成?日早出晚归,住在一个府里都见不到几面,现在公主还要出京,越发没时间相处了。”
李朝歌有?些尴尬,快速朝顾明恪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和顾明恪是协议成婚,当初说好了婚后各过各的,互不打扰。李朝歌最开始还在愁怎么样名正言顺地分居,结果大婚第二天李泽就驾崩了,这样一来谁都不必为难了,顾明恪以守孝的名义搬到另一个院子里,各住各的,倒也相安无事。
他们两人早有协议,但是公主府里的侍女不知道。她们见公主和驸马才成?婚就“被迫”分房睡,着?急的不行?,每日想方设法让两人见面。不能一起睡觉,一起吃饭总是可以的,侍女们非要把李朝歌和顾明恪拉在一起,让他们每日一同用膳。
顾明恪没有?反对,这件事就这样默认下来。没想到,李朝歌只是提了句让侍女收拾行李,她们就在饭桌上说这些话?。
李朝歌忍着?尴尬,呵斥侍女道:“国家大事面前,岂容儿女私情。出宫乃是太后旨意,不得多言。”
李朝歌特别怕顾明恪误会,误以为她借着?婚姻名义约束他。李朝歌说完后,顿了顿,无意般解释了一句:“侍女自作主张,少卿不必在意。”
顾明恪将筷子放下,擦了擦手,道:“公主府里,公主还称呼我官职?”
李朝歌被他这句话问懵了,她卡了一下,不由道:“不然呢?”
“我倒没什么所谓,但是若其他人听了,恐怕会怀疑你我夫妻感情。”顾明恪放下帕子,补充道,“自然,我并不是指责公主,公主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李朝歌转念一想也是,他们两人虽然是协议成婚,但在外人面前总要装装样子。如果其他人听到他们两人像在朝堂一样互称官职,恐怕会心?生怀疑,到时候节外生枝就不好了。李朝歌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我字秉衡。”
秉衡,李朝歌默默念这两个字,随口问:“以前好像没听说过裴家给你取字。”
顾明恪神情不变,从容不迫道:“我自己取的。”
李朝歌应了一声,男子成?年后自己取字很正常,她没有?多想,说道:“那你也不必叫我公主了,称我名字吧。”
顾明恪淡淡点头,他似乎想起什么,说:“我其实早就想问了,你的名字朝歌,到底是早晨之歌,还是殷商都城?”
“都城朝歌。”李朝歌差不多吃完了,她将东西放下,一边净手一边闲话道,“当初天后给我起名字,特意挑了商都。她说以国都做名字,才能压得住福寿气运。”
顾明恪点头,这是确实。侍女将东西撤下,生怕搅扰公主和驸马说话。李朝歌其实想走了,但是顾明恪却没动,问道:“太后让你去哪里?”
李朝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洛河。”
既然成了夫妻,在外人眼里他们便是一体的。既然如此,事事都避着他反而?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