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屠将军拥兵自立,遭来了杀身之祸。
“郭凡,你初去齐王麾下,遭人欺辱。是我求父亲托人为你打点。”
“你同齐王征战,受伤归来,伤口恶化,迟迟不好,是我兄长斥令医官为你诊治。”
“你因得到齐王赏识受人嫉妒,被人暗算,亦是我父亲暗中出面为你解决。”
“可你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我几个嫂嫂,死前怀有身孕,我几个侄子还是呀呀学语的幼童,而我祖母年老体弱甚至不能下榻,你怎么忍心看他们死?!”
屠秀秀目赤欲裂,几近疯狂,抽出腰际的匕首一把朝郭凡的胸口刺去。他没躲,那匕首深入脏腑,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一地。
至此后,屠秀秀与郭凡决裂。居偏僻西苑。
而郭凡被那一刀伤了心骨,捡回一条命后,身子骨却再无法恢复如初。
原以为与屠秀秀之间就此了结,可没想到,一年前的某一天,她在中元之日自裁而死。
于是雍州开始出现邪祟闹事。
第一个出现命案的地方便是雍州府丞。
郭凡请了修士去查,于是就在屠秀秀死的那间屋子里,他看到了化为怨鬼的屠秀秀。
郭凡与屠秀秀之间的事听得众人一阵唏嘘。
郭凡无法同屠秀秀解释一切,也无法告诉屠秀秀,他拿屠府上下的命换了她一命。他只能默默承担着这一切,默默承受着屠秀秀的恨。
知晓害人的邪祟是屠秀秀之后,那晚,郭凡在屋子里同被捉鬼符捆住手脚的屠秀秀空坐了一宿。
怨鬼乃是人死后执念所化,郭凡自知无法感化她,便想着让修士化去其戾气,为其超度,早入轮回。
“可谁知……”郭凡嘴唇嚅动了几下,望着面前这抹越发虚淡的魂魄,苦笑道:“那仙者告诉我,屠秀秀化为怨鬼无法入黄泉轮回。除非她在凡间消除怨气,方能重入黄泉。”
宁玥玥蹙眉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郭凡摇头。
容骁冷声道:“有。”
他清冷的黑眸望向郭凡,一字一句道:“用符咒打散她的鬼魂,使其灰飞烟灭,便可消除怨气。”
郭凡拼命摇头,颤抖着声音道:“不,不行,我不愿……”
“所以,你便一直瞒着此事?”容骁声音冰冷,“任由其在雍州作祟?”
“我没有。”郭凡摇头,声音干涩,“我只是……想多留她一段时日。”
屠秀秀在凡间的怨气,无非是他,和当今国君。
他的命给她便罢了,但她要杀的人是国君。国君身边有多少能人异士尚且不提,就光是雍州这一层仙罩,怨鬼也无法闯过。
郭凡心中不忍,痛苦万分,但怨鬼怨气太重,他只能用不得已之法驱除。
可谁知就在作法前夜,怨鬼挣脱了定在身上的符箓。闯进了府丞的牢房中,吸干了几十人的血液,鬼力一隙间猛涨。
而郭凡请来的那些修士,无法再制服它。
接着,雍州开始屡屡出现惨案。
郭凡预感大事不妙,便让属下带着百姓前去昆仑山请仙人出山除妖。
容骁定定地望着郭凡,“府丞牢房里死的那些人,你并未记录在卷宗里是么?”
郭凡满脸愧色地点点头,“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雍州的百姓。”那痛苦神色不似作假。
“为何不记在卷宗里?”容骁黑眸深沉,眼里有咄咄逼人的光,“为何要隐而不报?”
“仙人不知。”
郭凡皱着眉,声音低沉,“被杀的那些都是死囚犯,本就是罪有应得,就算不被怨鬼所害,不日也会被问斩。何况,若此事闹大,众人知晓一夕之间死了那么多人,必会造成雍州动乱。”
难怪府丞里的卷宗显示只有二十几人被害,但这怨鬼却能化成魉尸。
而怨鬼化魉尸的条件恰恰是杀百人。
于是奇缘巧合逃出去的怨鬼,当日杀光了当时府丞死牢里关押的罪犯。
成了比怨鬼鬼力高阶许多的魉尸。
“既然你知晓是她作恶,为何当日不告诉我们?”陆雪灵蹙着眉头,显然无法理解,“就因为你将事情隐瞒到底,所以才害了那么多百姓。若要论罪,你同这怨鬼的罪一般,不可赦。”
“我明白。”郭凡朝着主角团跪下,声音嘶哑道:“我心底一直抱着侥幸,愧疚,日日夜夜担忧,既害怕有人查出真相,又害怕无人知晓真相。我与秀秀年少相爱,十年夫妻,误会重重,怨恨难消,终酿成这恶果。”
郭凡以额碰地,朝他们磕了三个响头,“如今秀秀已成怨鬼,无法托生。我寻寻觅觅许久,终于找到了能让秀秀善终的法子。求仙人将我一并杀了,用我的命,换她轮回。”
“荒谬。”容骁声音冷淡,“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犯下大错的怨鬼再无可能进入轮回,等待的只有灰飞烟灭。但世间有一种邪术,须有人心甘情愿,以命换命,可换得怨鬼消除怨气,获得重生。
宁玥玥一点也不惊讶郭凡对这女鬼如此情深意重。
因为原书里的真相一层层揭开更令人觉得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