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狗嘴里再吐不出象牙来,别怪我给你拔了。”揍完人还不够,那句阴恻恻的威胁小蓝毛记了好久。
本来是惹哭桑宁,结果她没哭,小蓝毛捂着鼻子哗哗淌眼泪,丢死人了。
自此蓝毛小弟落下了病根,一看见桑宁就条件反射的鼻子疼。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跟女斗。
关勇给自己台阶下,准备装作恰巧路过都是朋友打个招呼而已。
关勇话都没来及说上一句,盛连浔刚才那股尖锐的戾气忽地收尽,他沉默了两秒,侧过脸对上桑宁的视线,陈述道:“他们要打我。”
“……”
盛连浔你他妈要不要脸。
关勇从牙缝里挤出笑,刚想解释:“桑宁同学,一场误会,我只是……”
桑宁截住他的话:“我听说你要打断盛连浔的腿,打吧。”
让你狂!终于有机会出堵在心口的那点恶气,桑宁心里暗爽,这一手借刀杀人她玩得多妙,一会儿盛连浔挨揍,她绝对袖手旁观,让他知道社会的本来面目就是险恶。
桑宁悠哉地想,她倒要看看断腿大佬明天还怎么晨跑。
桑宁的心思关勇不懂,他听在耳朵里,完全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关勇小腿肚子发软,桑宁这明明是正话反说啊,看起来对他那些狂言诳语相当不满,说不定在这冷清的角落,一会儿被打断腿的就是他了,如果再被高嘉良那个疯狗咬住,那真是得不偿失。
关勇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社会哥,欺软怕硬,胆子小米粒儿一般大,又优柔寡断,纸老虎一个,只敢在乖学生面前耍威风。
桑宁有点纳闷,奇怪,关勇怎么还傻站着不动手,难道以多胜少也不会?再说,论打架,这几位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应该手到擒来才对。
或许是她声音太小没听见,桑宁清了清嗓子,更大声:“打啊!”
这一声呼喝,彻底吓倒了关勇,他苦着脸,拱了拱手,认怂道:“盛连浔,浔哥,我不该骂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桑宁完全傻眼,好好的怎么突然道上歉了。
盛连浔“嗯”了一声,懒得和他多计较,摆摆手:“滚吧。”
关勇如临大赦,带着两个小弟迅速跑路。
本以为一场恶战,这么莫名其妙地收了尾。
“走了,回家还要学习。”盛连浔瞥了满是遗憾的桑宁一眼,提醒道。
桑宁刚才还异常精神亢奋的小脸儿瞬间垮了下来,磨磨蹭蹭地再度坐上他的车子。
怕饭团吃了水汽变得湿软,桑宁特意没有系袋口,挂在手指上,浓郁的香味飘出来。
“骑快点行吗大哥,肚子饿。”
“不然你来骑。”
“我不会。”
“笨死了。”
不知道怎么就起了点小情绪,桑宁抱怨道:“盛连浔,这样好累,坐你的车比跑着回来还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
“很快,”盛连浔言简意赅,下巴低下来,似乎蹭在她的发顶上,无故多了几分亲昵,“嫌累,那下次在前面装一个宝宝椅,带软垫的那种。”
明明是句玩笑话,低低沉沉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带上了一层让人心动的旖旎。
桑宁嘟囔了一句:“才不要,我又不是宝宝。”
片刻后,盛连浔喉间溢出一声笑。
速度明显加快,很快拐向通往花枝里的小道。
不太宽敞的路两边种着高大的树木,正繁茂,绿叶密密匝匝地撑在头顶,枝与叶细碎交叠,割开墨蓝色的天角,绿化栏里种着不同种类的植物,绿意渐沉。
沉默英俊的少年握住车子的直把,双臂收拢,手肘微向下弯,把娇小可爱的少女圈住,小姑娘腰背僵硬,稍微一弓背就贴在他腰腹间。
桑宁抽抽鼻子,离得那么近,可以闻到盛连浔身上有干净凛冽的香,清淡好闻,不浓烈,却存在感极强,把她整个笼住。
灯光拉扯着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可以看到盛连浔的身形修长清瘦,环着她,影子交叠,亲密无间。
花枝里的小巷子不太好走,很颠簸,也没有路灯,只能靠街边照过来的光线和零散几家住户投出的灯光勉强走。
毕竟带着个人,为了更稳,盛连浔手腕用力,把方向掌牢,手臂收紧了点,好像完全把她抱在怀里。
刚才消失的热度再次攀上来,并且如燎原的火,烧灼着她。
桑宁的脸红透了,她张开嘴,轻轻吸气吐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小心地怕被盛连浔发现端倪。
还好有夜色作掩护。
“坐好了。”
“什么?”桑宁刚才太专注,没听清他说的话,下意识地问。
盛连浔低头看她,正好迎上桑宁也疑惑地抬头,明明光线黯淡,却掩不住她眼里粲然的光。
桑宁静静地看着他,这个对视短暂,可每一秒都像越过了千山万水,时间无限被拉长。
他们离得那么近,鼻尖快要撞在一起,温润的呼吸交叠,他倒映在她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