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盛连景那么讨厌他,那天为什么要替他去儿童康健园,如果不去,盛连景不会遇上那场大火。
也不会死。
一想到这些,盛连浔面色苍白,手心里冷汗涔涔。
——
周日,时间还早,路上人不多,偶尔有几个晨跑的人,还有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在遛狗,早点摊冒着热气,悠然又惬意。
路边的树木花草在修剪,清掉了一些不要的植物,堆在花坛边等着人来收拾,清鲜的草香和花香很淡,同这个清晨正相配。
迎面走来一只正在散步的花泰迪,个头很小,耳朵上的毛长长地打着好多卷儿,像那种泡面头,白色的尾巴卷成一团,跟毛绒绒的球儿一样,腿短,步子迈得小,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还穿了件粉色的连帽衫,可爱极了。
桑宁半蹲下来,尝试唤它两声,小可爱竟然也不怕生,颠颠地跑过来,拿脸蹭她的手背。
旁边堆着的花草废枝上,有一朵小小的花,刚被修剪下来,明亮的鹅黄色,还带着新鲜的气息,桑宁拿起来放在它的小帽子里,花泰迪转了个圈,甩了下耳朵,背着那朵花小跑着去追它的主人。
万物多么美好啊,因为生病带来的负面情绪立即被治愈了。
桑宁嘻嘻笑,操着一口浓重的“鼻音腔”:“盛连浔,我要冲了,去学习。”
已经做好了起跑的姿势,没发射出去,盛连浔很快揪住她的领子:“冲什么,好好走路,跑着去就能学会了吗?”
“……”
唉。
感冒不严重,加上吃药及时,桑宁没两天就好了个利索。
接下来这一周,她一心扑在学习上,忙得不可开交,做梦都在涂答题卡。
本周五,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即将拉开大幕,桑宁一千大关的考验也随之而来。
感冒好得差不多,她主动恢复了晨跑。
现在每天的晨跑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跑惯了,桑宁并不觉得累,还蛮喜欢那种呼吸着新鲜空气微微出汗的感觉。
日子充实又快乐。
每天做好计划才发现时间紧得很,需要精打细算。边跑边和盛连浔提背单词,晚上再抽时间复习,课间和自习课也没闲着,桑宁自律了很多,她慢慢发现,其实“努力”可以改变很多事。
并且经过软磨硬泡,盛连浔勉为其难地答应她,如果这次月考和下次期末有一次能进入八百大关,即将到来的暑假,他可以陪她去参加几校联合的野外夏令营。
这个野外夏令营和其他夏令营不同,这次桑宁早就打听到了风声,场地在一个偏僻的近山区,花样很多,开营前还必须要进行一次为期一周的训练。
据说又上了一家新赞助,新赞助投入了新项目,没正式对外宣布,不过绝对精彩万分,真正玩得是智商、胆识和心跳。
桑宁向往已久,再说了,要是能和盛连浔一起玩玩心跳,更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成绩是门槛,要么是学霸要么进步大,两个条件总要符合一个才有资格报名。
她必须努力,而且势在必得。
周五到,月考这一战终究是来了。
桑宁起了个大早,准备充分,内外兼顾,几枝水性笔里里外外换上了“文庙祈福”的考试特供版,连早饭也精心设计过。
桑宁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对着盘子里的一根火腿和两个鸡蛋的满分套餐虔诚许愿——
老天啊,求你让信女心想事成!
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只是很快被盛连浔打破。
盛连浔比她出发早,路过门口停了下来,看她作法表演。
等桑宁终于许完愿准备开吃,盛连浔眉梢一挑,看她像看智障:“桑宁,第一场考语文,语文满分,是一百五。”
“祝你旗开得胜。”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嘲讽。
桑宁呆呆看着眼前的满分套餐,傻眼了。
从小吃得满分套餐都是一根火腿加俩鸡蛋,她竟然忘了现在有了一百五!
为了讨个好兆头,桑宁狠狠心,百分套餐没吃,空着肚子收拾好东西先去学校。
她推着车子出门,还没出巷子,隔了段距离,桑宁眯了下眼,忽然看见前面那个人影很熟悉,好像是……陆清知?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桑宁暗暗想,不会是为她那天的不礼貌来兴师问罪的吧,看看而已,又没看见什么,真小气。
角度和背景是特意提前找好的,为了假装偶遇,陆清知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
头发稍长,黑色的发梢微卷,蹭在白皙的脖颈间,他换了件白色丝质衬衣,料子薄透,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身后深绿色的植物爬了满墙,陆清知单手插兜闲立,半边阳光从发尖滑落,色彩明亮相映,如同电影里任谁看见都忍不住惊叹的完美镜头。
可惜不包括桑宁。
她熟视无睹,风风火火骑着车子飞驰而过,甚至为了蓄力还站起来拼命蹬,前两天下过雨,这里地势洼,积了好大一片脏水,桑宁没注意,车轮子刚好潇洒轧过,“哗”的一下,泥点和污水齐飞,正好溅到陆清知的白色丝质衬衣上。
还有漂亮的脸上。
陆清知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湿乎乎的,满手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