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子妃和他未出生的嫡子因谁而死?他的左膀右臂齐越老将军又为何自尽?这两笔账如今都算在了梁王头上,他是怎么也赖不掉的了。
纵使安王有如此宽阔的心胸不趁机报复,可梁王也绝不会听从安王的劝解的!对他而言,夺妻之辱不共戴天,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干下那样的糊涂事了!
想了一圈,老皇帝自觉心中悲怆,原来他竟无人可用!
以梁王的身份地位,倘若不是身份地位与他不相上下的人出面,根本不可能将他劝回来。任由他就这么一路跑到邺城去,那么他这个儿子就救不回来了。
“父皇,儿臣斗胆,为父皇提供一个人选,应该可以将三弟劝回。”
安王跪下,星目郎朗望着他已经日渐苍老的父皇,从前他是多么不可一世,杀伐果断,任何人只要有一丝一毫忤逆他的意思,他断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可盖世英雄也有白首迟暮的一天,再硬的心肠也禁不住时间的千锤百炼和孤独终老的恐惧。
“你且说来听听。”
“父皇可还记得咱司徒家最不像话的散财童子。”
“你是说律津啊!”
“是的,就是律津,他和三弟自幼要好,三弟的弓箭马术还是与律津一块学的,律津算得上三弟的半个师傅了,虽然后来三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弓马娴熟不知比律津这个不务正业的强上多少倍,可三弟和律津一向交好,让他去劝,想来三弟会愿意听上几句的。”
皇帝还没开口呢,禹王就急了:“大皇兄,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吧!律津小时候是和三弟交好不错,但他们可有些年没联系了吧?小时候那点个情谊早就烟消云散了,怎么比得上如今你和律津亲厚?整个大秦国谁不知道,司徒律津是你安王殿下的人?让他去拦梁王,只怕不会是真心去劝的吧?”
说到底还是禹王了解皇帝的心思,知道他生性多疑,又一直对自己这个优秀到令他都自觉汗颜的儿子心存芥蒂。禹王的话一说完,皇帝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心中暗生疑窦。
安王跪在那,身体挺笔直,态度从容:“父皇,儿臣愿意拿性命向您保证,今后无论发生何种境况,儿臣绝对不会,残害自己的兄弟手足!司徒律锦在此立誓,诸位臣工漫天神佛皆可作证!”
此话一出,不止老皇帝,连满室的文武重臣皆是倒吸几口凉气。禹王更是面色如土,思索了一番,有心跟着安王一起跪下表态,却又因为失了先机不免显得人云亦云,没有一点诚意。只能恨恨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安王这话说的毫不隐晦,那意思十分明了,不就是直接跟皇上表态,将来他继承大统也绝对不会伤害禹王与梁王的性命,虽说有些大逆不道了,毕竟老皇帝还在位,可他眼底的拳拳赤子之心却令人动容。
安王,大秦百世不出其一的贤明之才啊!禹王与之相比不够坦荡磊落,梁王与之相比不够仁慈宽厚。
众人心中十分清楚,他才是大秦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而不是一直备受皇帝偏宠的禹王,或者那个脾气暴躁手段残暴的梁王。老皇帝显然是没有料到安王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说!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感觉到自己至高无上的威严遭到了冒犯!
大胆!
然后他对上安王那双清澈的眸,他的眼底一片坦荡,仿佛他说的便是他心中所想,或许不好听,或许听了让人生气,可是,他并没有说假话!
回想起来安王打小就是这么个个性,一个失去母后和母族庇护的孩子,在深宫中倔强的成长成世人瞩目的模样,一路走来,自己这个当父皇的不曾怜惜他一星半点,反倒是处处掣肘,不愿意看他优秀到百姓们只知道太子,而不知道皇帝。
他倒是没有逆来顺受,该反抗的统统反抗了,这一次齐越旧案重提,可不就是他重回长安重新站在权利的最中心的垫脚石么!可是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到今时今日,还愿意承诺放他兄弟一马。
皇帝很清楚,不管是梁王还是禹王他们将来其中的哪一个继承大统,哪是绝对容不下其他弟兄的。
只有安王,他可以做到。
叹了一口气,皇上说:“那便派司徒律津去拦截梁王吧!告诉他,只要他愿意交出兵权,回长安请罪,朕会从轻发落的!”
“父皇,三弟有禁卫军十万,如果他迷途知返那自然皆大欢喜,假如他执迷不悟,朝廷不得不另做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