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律衍的声音像是春日里融化的积雪一样,冰冷冷的一点点渗透进魏桓的心头,这些形势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他有什么办法?魏阀如今可没有跟皇帝硬碰硬的实力,那一不小心可是要两败俱伤的!不值当,还是循序渐进徐徐图之的为上,这就是魏桓心中的想法。
而司徒律衍呢,宫里头的人再也没了动静,他很清楚,那是被狗皇帝收拾了,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便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的斩草除根了!司徒律衍跟司徒律叡不一样,从他被软禁在行宫开始,他就一直活的跟具行尸走肉似的,白天烂醉如泥,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悄悄的来皇太妃这儿筹谋他那不为人知的计划。
他一直都没有死心,即使对全天下来说,他已经是个死在流箭之下的乱臣贼子了,可那也阻止不了他复辟的野心。曾经他是离那把龙椅最近的人,父皇不止一次的透露过要让他承继大统的意思,可到最后他却一败涂地,落得如今这永不见天日的下场!
司徒律衍怎么可能甘心?这一切,全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害的!哪怕死,哪怕万劫不复,那也要把她一块拖到地狱里面去垫背才可以!
“禹……”
一句“禹王”差点喊出口,魏桓这才注意到这个他喊了几十年的称呼,曾经维系着他们魏阀满门荣耀的人,现在已经是逆贼了,那尊称是不能再宣之于口了,于是他倚老卖老,喊了句:
“衍儿,你来的正好,你头脑清晰,你快劝劝你母妃,她这是以卵击石啊!春猎戒备森严,陛下不止有巡防营的人守卫,还有那么多从龙卫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他,行刺是不可能成功的!”
“快,你快劝劝你母妃啊!让她不要再做无谓的抗争了!你能活下来,魏阀的根基能保得住,已实属不易了!不要再生事了!”
魏桓此时已经没有了当朝宰辅的气度和风度,他急的团团转,在春猎上行刺啊!那,那不是要把魏阀彻底害死么!
“哈哈哈……舅舅,你还是当朝宰相呢!胆量这么小啊!司徒律锦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向着他!你不要忘了,我母妃姓魏,你也姓魏,倘若没有我母妃这些年帮衬提拔着你,你这个宰相当的上吗?”
“魏阀没有我母妃的庇佑,魏阀算什么东西?早就被其他氏族踩在脚底下来了!如今我们母子失势,舅舅就要过河拆桥六亲不认了是吗?”
司徒律衍像一条匍匐在草丛里的饿狼,静悄悄的靠近自己的猎物,眼神里全是杀气。
魏桓被吓的心头一阵阵的冰凉,那种亡命之徒才有的决绝居然出现在曾经风光无限的禹王眼中,魏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停顿了好久,他才平息住自己的心头起伏。
“不是我六亲不认,而是你们的计划太疯狂,就算是倾尽整个长安的魏阀子弟也没有办法突破巡防营的守卫到陛下身边去行刺啊!第一道难关就过不去,还谈何行刺啊!何苦以卵击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