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连安靖都没有告诉他自己一直在暗中让陈天师继续替他看病,自然也不可能会告诉安茯苓的,她也怕安茯苓知道了会像安靖一样也说陈天师无用,华氏自己心里明白,只觉得陈天师这样做是一定有他的道理的。不然不可能两次诊病陈天师都没有收钱,一切的一切都让华氏越发相信陈天师是可以相信的,她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稻草,不管这根救命稻草是不是真的管用,是不是真的能将她拽回岸上重获新生,抑或是让她沉得更底从此丧命,但到了这一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只能孤注一掷,为了安靖她什么都可以不理。
安茯苓给了华氏几两银钱又转身回屋添了一件外衣,只道:“娘,哥哥的病情有所反复,我还是跟你一道回去看看吧。”
安茯苓很想弄清楚究竟母亲一直吞吐着不告诉她的事情是什么事情,虽然她现在是有些余钱了,可却也经不住安家来回几次的折腾啊。
华氏怔了一下,一来她不想让安茯苓看到安靖那般病重的模样,内心里还是不想女儿过于担心的;二来她更不想让安茯苓看到她在给安靖吃符水的事情,陈天师说过这件事要尽量瞒着他人,越少人知道对安靖的病情越好。
她忙摆手:“你别去了,你哥哥见你去看他知道你又要担心心里越发不好过了,那样他岂不是好得更慢,再者家里病气儿大,你一个女人家怕是撑不住,且你毕竟是嫁过来的,哪有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没的叫人家笑话。”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华氏极速的打断她,脸上强扯出一丝笑意,“我都说了他没什么大事你还不信么,真有什么大事我们也不能瞒着你不是,行了,回吧啊。”
可以说华氏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宁家,瞧着母亲行色匆匆的样子安茯苓微皱了一下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的,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慌乱,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安家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她没有回屋,而是披了刚拿出来的外衣又往大源镇上去了——
虽然今天不赶集,但镇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自也是比村里多的,且繁华程度也不一而语。若是以往安茯苓肯定会到处逛一逛看一看的,像那天宁承烨买给她的糖人儿,若有机会她还想吃呢。
不过今天她是没这些心情的了,一路风风火火无视周围的热闹景现,她径直去了一个地方——中和药铺。
之前是因宁承烨的安慰劝说,再加上没两天果见安靖的病大好起来,她自然也就不起疑了。但这没两天华氏又来问她要了钱,而且每次都是好几两这样要,谁家腰缠万贯也经不住这样挥霍啊。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娘亲自然不会有事没事的骗她的钱,但这中间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她还是要暗中调查个明白的。
所以她才起了要来中和药铺问个明白的心。
然而,从中和药铺出来她一张脸都繃紧了,掌柜的说得很清楚,他们药房最近根本没来过什么新药,而且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见安家的人来替安靖抓药了。
“十两?宁夫人你这是开我玩笑的吧,我们这是小镇上的小药房根本卖不起那么贵的药材的,即便是真有那么贵的药材,只怕也没有人愿意买的吧,你是不是听岔了?”
回想着掌柜那惊讶的脸色,调笑的言语,安茯苓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难过,这一切不过是证实了母亲确实是对自己撒了谎,可是为什么呢?
母亲前后撒谎要钱究竟是干什么呢?若不是为了安靖的病,那之前安靖突然又病好是怎么回事,照着掌柜之言安家已经很久没来抓药了,安靖的病哪里断得了药,但他是怎么突然好的呢,然后又病倒了?
事情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安茯苓伸手想揭开那黑布看个究竟,却发现怎么伸这手都到不了那黑布之上,她心里急,却又无从下手。
若华氏要钱不是为了安靖,那又会是为什么呢?
安家除了安靖毕竟耗钱以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大事了啊,父母身体都挺好的,也就父亲偶尔喜欢跟村里其他几个老爷们小赌两把罢了,那也不过是生活压力所迫,他想找一个释放的出口罢了。
等等,赌?
安茯苓脑海里闪过一丝金光,难不成是父亲沉溺于赌博了不成?母亲不想她担心所以才想自己填补漏洞?可父亲哪里那种没有节制的人,因为安靖他一向都很懂得控制自己的赌瘾,从来也不曾发生过因赌给家里带来经济问题的事情过。
安茯苓想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却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安茯苓把自己的所有疑问都跟宁承烨说了,对于这件事她也想听听宁承烨的看法,毕竟是夫妻嘛,有问题自然应该一同解决。
宁承烨皱了下眉,只道:“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可娘来拿银子我们也不是没有,若是不给岂非被人说成不孝?”
这点安茯苓自然也是知道的,在这样一个封建礼教森严的社会环境下,不孝是几乎等同于杀人放火的大罪,是要被处刑的,谁也不敢去越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