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兰院的后院很大,几乎每一个有些名气的青女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而安茯苓作为才新进院的女子,在技艺未成和没有真正开始接客前,都只能住大通铺。所谓的大通铺自然就是那种十几个人挤一间屋的,在新来的人里头妈妈最爱茯苓,为什么呢,第一因为她是最漂亮的;第二,因为她是新人里最听话的。
妈妈这种老江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自然对安茯苓过于听话的表现还是有点怀疑的,毕竟大多数的姑娘进了这里不是寻死觅活,就是死守到底,被她打的皮开肉绽的不在少数。
就是跟安茯苓一起进来这些新人里,也不出意外的有好几个硬骨头呢!安茯苓每天跟其他人在院子里学习技艺的时候都可以听到暴室那边传来女子受刑的惨叫声。
妈妈给她签卖身契的时候问过安茯苓:“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反抗啊?”
安茯苓一边洒脱的在卖身契上签下小玲这个名字,一边笑着说:“我怕疼,而且我也穷怕了,反正进了这里也出不去了不是么!”
安茯苓又拿出这前跟李彪虚以委蛇的那一套,妈妈果然相信了她,说实话,那么漂亮的脸蛋妈妈也下不起手打啊!
就这样,安茯苓以小玲这个假身份在倚兰院住下了,妈妈甚至为她请名角来教导,每天的各种技艺课程被排的满满的。
安茯苓面上笑嘻嘻的,一副努力的不行的样子,可内心里却跟火烧一样难过,眼看着时间一天天流过去,宁承烨还在牢里受苦,自己也身陷青楼一时不得脱身,她急啊!
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她每天虽然时间都几乎被占满,但她还是费尽心思四处观察,倚兰院各处的守卫,还有妈妈养的那些打手,以及这儿的地形。
她心里很清楚,一味硬来只能落得和那些在暴室受苦的姑娘一个下场,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只能智取,别无他法。而说到智取,她就只能等了,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个过程注定痛苦而难受,但没有办法,每次她想到宁承烨时心绪不宁便拼命弹琴,只有这样转移注意力她才不会去想那些现在还无能为力的事,但这些看在妈妈眼里倒越发觉得她勤奋刻苦了。
眼看着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了,一切毫无进展。安茯苓知道她要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至少要多制造些可能的机会,所以她主动去找了妈妈。
“你想先跟着百卉做丫头熟悉熟悉?”妈妈看安茯苓的眼神有些奇怪。
百卉是这个院里头最当红的头牌,这些日子安茯苓自然没闲着,跟楼里红的不红的交情都还可以。
她笑了笑:“嗯,这样也好跟百卉姐姐多学习一下啊,而且我的技艺也学得差不多了,真的妈妈,我这不也是想早点熟悉一切也好早点正式接客啊!”
安茯苓讳莫如是的笑着,妈妈点了点头:“百卉终究要老去,我自然是希望有人能接她的班,既然你如此上进倒不用我多费什么心了,我同意了。”
第一步,终于成功。
当天下午安茯苓便去跟着百卉做了她的贴身丫鬟,和清静的后院不同,后院即便偶尔会听到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姑娘们不听话难免会被打啊骂啊的,但多数时候还是大家一起学心技艺时的丝竹之音更多些,反而更添些了雅致。
有时候连安茯苓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是身处在青楼之中,直到跟随百卉去了前面看着百卉在各种形形色色的恩客之间来来往往,各种问题不仅处理得游刃有余,几乎每个不同性格的恩客也都被她哄得神魂颠倒。
纸醉金迷,酒池肉林,那些糜烂的声音充耳而来,安茯苓才清楚的知道这一行的残酷,也认识到自己确实是处在这烂泥之内。
如此,她更加坚定了要早一点逃出去的心。
不过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奇怪,一个人一旦运气坏到了极点便也不会再坏下去了,接着总会遇到些好的事情。
比如在跟随百卉做丫头的第二天,虽然已经有些客人对她动手动脚,但好在妈妈有交待说给她开苞之前务必要保证清白,所以百卉倒是极护着她。而她也惊讶的发现,陈天师竟然是百卉的恩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