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也是个楞头楞脑的,加上她手里拿了别人的银钱,那么大的一笔数目自然不敢跟家里人说即便是安大她也只字未提,反而还觉得别人要她做的事是理所当然的,即便别人不说,自己女儿女婿的事也应上心才对。然而她总是忘了别人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对方都不领你的情,你做得再多再对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她所做的事在宁承烨和安茯苓看来也并不见得正确。
因为这事华氏又气又愤在院子里就跟安茯苓争吵了几句,还是宁承烨好劝歹劝才给劝下来了,虽然那些莺莺燕燕的姑娘是被遣出府去了,但这样的事若再多来几次只怕宁承烨也是招架不住自己这位丈母娘的。
可偏偏安茯苓又才跟华氏吵了一架,要让安茯苓去劝华氏只怕更是行不通,自己一个女婿也不是劝丈母娘的最佳人选,而安大向来是以华氏马首是瞻的,多年夫妻自然什么都听自己妻子几句,就算宁承烨劝得动安大几句,但安大那笨嘴拙舌的人,怕也是劝不来华氏的。
所以,整个宁府倒也只剩下一个人可以用了。
满天的繁星,温燥的空气,院里墙边的夜来香微微吐着芳蕊。明亮而掺着些灰白的月色,亭中两抹身影挺拔对立而坐,桌上点心几样,小酒两壶,天青色描扇纹的瓷杯轻轻相撞一二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二人同时举杯而尽。这酒倒是有几分烈意安靖喝了一杯便是满口辛辣直把杯子放下了,宁承烨倒不觉得又给她斟满了一杯,他道:“想不到才甫一回来就遇上这样糟心的事,我总觉得怕是有什么人在娘耳朵里放了些不该放的话,这事得私下里查查。”
安靖也知道宁承烨说这话的意思,不过自家的娘是什么德性他自己也门儿清,之前有关他治病的事就已是闹得不要太过糟心,每每想起来安靖还仍是觉得有些心有余悸呢。
他摇头叹息:“你说得有理,以往不过是村里的小打小闹倒还不觉得有什么,而如今不一样了,宁家好歹也是有如此多家产的人,若真是母亲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图财还好,就怕是小人算计。”
“只是她这样日日就想着要给我纳妾怕也不是个什么事啊。”宁承烨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安靖一眼。
安靖却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只生硬的笑了两下:“承烨的意思我都懂,只是你也知道每每我到我娘面前,我娘也是把我说得无可是处的,我的婚事也是他的心头病呢。所以我帮着你劝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可不能向你保证一定成功啊。”
“只要你肯开口就行,你又不是没看到今天下午在院子里,娘可是真正针对茯苓,再这样下去谁知道娘的心会拗成什么样,这后宅不宁也是烦心事不是。”
安靖点头,又跟宁承烨小酌了几杯这才离开,回去路过华氏的屋子的时候安靖想了一下还是打算进去看看,刚到门口见窗户上映着灯光人还没有睡,正要敲门却听里面传来了个柔柔软软极好听的女声:“老夫人别再气了,要是再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
华氏叹了口气,享受着花月的按摩但眉头却还是皱得极深,只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没想到茯苓的妒心这么重,竟然如此的不容人,唉。”
花月眉毛挑了一下,笑道:“夫人有宁爷宠着自然心气儿比别人高些,有时候在长辈面前行差踏错一点也是有的,老夫人也不必一直与之计较,等多些时日她总什么老夫人是为她好的。”
瞧瞧这话说的多诛心啊,可偏偏又没有一个脏字儿,果然是手段高明的狐狸。华氏没那么多弯弯绕,只觉得花月说得极对,跟着点头:“你说得极对,这茯苓就是仗着承烨喜欢她些便作派起来,连一个女子以夫为纲的根本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