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我知你与有着深交。你小时候随我征战到玄国,被俘虏当了人质,因此认识了他,又受他的保护没遭一点罪,爹也深为感激他,然而,我们两国向来是敌对的,特别是你在宫里,要时刻小心才是啊。”
“我知道的!”
当年,还在宫中,六兮对此一直守口如瓶,寅肃并不知道他与也烈的交情。后来进了六池宫,也烈倒是在夜深人静时,避过重重宫苑来瞧过她几次。那时,窗外下着大雪,她在屋内点着暖炉,温着米酒,与他把酒言欢,很是快活。
如今想来,心里都是脉脉温情。那时的六兮,那时的也烈,那么好。
但是,现在经她爹的提醒,玄国她也是去不了了,否则定然会背上卖国的罪名,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想不到,从现代回到这一世,竟然已无归处。
为了宽家人的心,只好撒个谎说
“我明日就回宫里去,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能见!”
“你回去,等爹想办法让你出来。哪怕皇上要我项上人头,我也定然会拼力救你!”
“千万别!我在六池宫虽然清冷了些,但是日子也过得太平,不用在与任何人去争去抢,肆意快活比以前任何时候甚。只是我们见面时机少些,那也无妨。我知你们过的好就知足了!”
六兮连声制止爹跟哥哥要救她的想法,否则他们一去寅肃那求情,就露馅了。
娘闻言,眼泪凄然流落
“兮儿,苦了你了!”
只是这一句话,六兮好不容易控制好的眼泪差点绝提。当年他们就曾劝过她,六宫后院,是非最多,怕她这样的性情早晚要出事,而她当年占着寅肃对她那一点点的爱,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情世故,自信满满的进了红墙深院,却终究还是落了如此下场。
哥哥喝了一杯酒,满面愁容
“若当年是太子继位,或许妹妹你也不用吃这些苦,太子向来十分温和谦顺,以德服众”
甄将军严厉制止了他
“莫要胡说八道,!”
六兮心下了然,朝中定然是有很多忠臣还在支持着大皇子,看来寅肃如今的地位依然不稳固。
六兮告辞了家人,谎称自己回宫,她娘泪眼婆娑的送她离开。
街上繁花似锦,游人如织,六兮身处这繁华之中,却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在这一世,养尊处优惯了,从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甄府,有寅肃做后盾,不愁吃穿,所以没有任何养活自己的能力。好在在现代学的一些修复文物的技术或许还稍稍派上用场。她当务之急便是找一份工作,解决食宿问题。
“让开!”
“让开!”
街头出现一队精兵,每个人都身穿铠甲,手拿矛枪推开路人,列队形成一股人墙,开辟出一条街。人墙外顿时乱成一团,所有人往左右两边站,原先熙熙攘攘的街面被这阵仗吓的安静下来,秩序井然站在人墙外,说话声音也压得低低的。过了一会儿,不远处有几辆马车过来,看那上头举着的旗,还有这隆重的架势,好像是什么皇亲国戚。
六兮被人群拥挤着,被迫站在街边看这热闹,只听旁边的人悄声议论
“今日据说是莘妃去姻雀寺求神的日子!”
“难怪这么大排场,据说这位莘妃长的倾国倾城,颠倒众生,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是啊,这几年在后宫那是呼风唤雨,厉害得紧,大家都对她避让三分。皇上是把她宠的无法无天!”
“可不是吗,年初,她豪掷万两给顾家盖豪宅,朝廷里议论颇多,但皇上却拿出自己的私银替她补了这个缺,丝毫没有半分责怪!”
“她要是能怀上龙嗣,将来指不定能替代皇后掌管后宫!”
“谁说不是呢!只是一直没有动静!”
寅肃的妃?原来他也会如此爱一个女子,把她捧上天的宠着,如果这莘妃当真有孩子,他会怎么疼呢?
想到孩子,六兮的心剧烈的疼痛了一下,为她那个在六池宫未曾出世就离她而去的孩子感到疼痛。曾记得,梨花满地,寅肃拥着她,温情脉脉
“阿兮,将来我希望你能给我生一个小公主,长的与你一样,乌黑的发鬓,灵动的眼,还有活泼的性子。我定会把她捧在手心疼爱!”
“为什么不要皇子呢?”
“我不愿我们的孩子将来要面对帝王家的残酷争夺,面对那些身不由己。我只愿我与你的孩子能够快快乐乐的,自由活着!”
那时的她曾多么的快活,然而当她躺在冰冷的六池宫,当鲜血染红了床单,当她撕心裂肺的感受着那个小小的生命在她的体内一点一点的离开时,迎来的还是一室的清冷,与狠绝的,不曾来望一眼的寅肃。
想起这些往事,心里难受的跟刀剐似的。再没有丝毫兴致去看那所谓的倾国倾城的莘妃了。
鼎沸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
五彩绸云般的锦面轿子从六兮的眼前掠过,轿子上的窗是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纱,能看见里边坐着的莘妃,果然是美人,唇角含情微扬,即俏又媚。
眼眸亦是乌黑漆亮,光洁的额头上,一滴如泪的血红玉石,轻轻垂挂着,跟那头上的绚丽配饰遥相呼应,把这妖娆与柔美展示的恰到好处。
如此的女子,谁不怜谁不爱?大家看的如痴如醉,双目圆瞪。六兮也不例外,在现代,哪曾见过这样天仙似的美女?所以也望着出神。
又一辆马车经过,不期然,一双沉沉的,如鹰如冰的眼眸与六兮的双眸撞上。那双眼在见到刘玥时,蓦地,冰凉的眼神像把尖刀看向了她,仿佛是看到怪物般不可思议。
而六兮同样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电光火石间,犹如一个大锤重重的敲在她心里最深,最脆弱的地方,是寅肃?他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