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我随手把它们扔到了沙发上,却没有扔准,那纸袋在沙发的边缘晃荡了一圈,随即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零落一地。
我蹲下去,胡乱将它们捡起来,作势往纸袋里面塞。
但我塞着塞着,手一个滞住,目光也定在那里。
此刻,被我拿在手上的,是一盒男性平角内裤!
缓了缓气,我伸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一条灰一条黑,我再看看上面的尺码,刚好是张代的码数!
我虽然没买过这类玩意,但我也知道,类似这种平角内裤,要买对码数,除了要知道男人的身高体重,还要知道腰围臀围和前直档,这几个参数缺一不可!
我姑且不论吴邵燕是出于什么失心疯,会给张代买这种贴身衣物,我关注的重点是,她能对码数一买一个准,到底是巧合使然,还是她压根就一清二楚?!
就像是吞了一直苍蝇那么难受,我将这两条摸起来质量极好的玩意,胡乱塞进包装盒里,坐在沙发上,止不住的阵阵发栗。
我正走神得厉害,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我整个人拽了回来。
条件反射惊了惊,我抓过手机一看,“吴邵燕”那三个字,阴魂不散似的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耐着性子,也想看看她还想出什么幺蛾子,我接起来。
声音有些局促,吴邵燕歉意浓浓:“嫂子,那个,那个,我刚刚想起,我去给你和张代买衣服的时候,买满多少有赠品,那个店给我赠送了两条男士内裤,那个我用不上,像这种贴身的东西,也不好拿去送人,我就把它放一起了。我过来之前,本来是想跟你说说的,可跟你聊着聊着,聊到兴致上,就把这茬给忘啦!嫂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哦。”
我真是呵呵哒了。
她是不是当我傻!
就算真的如她所说,这两条男士内裤是赠品,可她既然知道像这样的贴身东西,不好拿去送人,她直接带回去抱着睡,或者扔了,不就结了!她有必要放在袋子里一起给拎过来!她分明就是想用尽所有方法来恶心我!
如果我真的表现出恶心的样子,我跟她就此撕破脸皮,火光四射地撕逼,说不定还遂了她的愿,让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也为她这般恶作剧终于将我逼得无所遁形而感到洋洋自得,她甚至可以将自己整得像朵白莲花似的,向张代弱弱地表现出,我其实就是好心,为什么嫂子她不接纳我的鬼样子!
她的如意算盘,真的是不要敲得太好!
好,既然我一次次不动声色看破不说话,看她一人精彩一人表演,也不曾给她任何难堪,她非但没有为此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那我还不如将计就计,我也好看看张代对她这样的行为,是直犯恶心,以后与她划分更远的界线来,还是一意孤行的继续维护她仍旧觉得她就是一与世独立的白莲花!
如果张代,他在看到吴邵燕都把内裤拎到我面前了,他还特么的像个****似的告诉我,唐二你别跟吴邵燕计较,她就是一直率的女孩子哔哔哔,那这种脑门长草脑壳有坑的男人,那我就直接一巴掌送他去千里之外了!
敛起内心所有的惊涛骇浪,我不咸不淡:“不会的。”
吴邵燕一副如释重负的样:“果然跟嫂子这样大气的人沟通,就是比较容易,我多怕你误会呢。”
我心里面冷笑,语气却是淡然:“放心。”
还真是会卖乖,估计是觉得这茬到这里,我已经成功被恶心到了,吴邵燕可能也怕这两条内裤,会让张代那边有什么想法,她迟缓着,故作吞吐:“嫂子,可我转念一想,不管你介意不介意,由我送这个东西给张代,多少有些不合适,要不然你把它拿出来扔掉吧,省得尴尬呢。”
呵呵呵呵,我干嘛要扔啊。我还要等着看好戏呢!
仍旧不动声色,我说:“好,我会看着处理。”
不想再跟她瞎掰扯,我又说:“邵燕,我现在手头上有工作要忙,回头再说。”
又啰啰嗦嗦跟我确认,让我务必把那两条男士内裤扔掉,吴邵燕这才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到一旁,我将刚刚被我胡乱塞到袋子里面的衣服,全部倒了出来,我分别将它们罗列在一旁,再细致地还原,将它们叠个整整齐齐,再放回去。
至于那两条内裤,不用说,我更是花了双倍的细心,将它弄得要多整齐有多整齐,才小心翼翼装进包装盒里,封好口,放到最里面。
下午我继续埋头忙碌着整理客户资料,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刻,感觉到时间飞逝得厉害。
下班响铃后,我主动给张代打去电话,他说他到路口了,正等着红绿灯,我就让他别进停车场来瞎挤挤了,他就停路边,我走过去。
我肯定不能在车上,就拿着吴邵燕这两个袋子瞎翻翻,要不然张代开着车,他的注意力有一半在车上,他所有的反应都要大打折扣,没什么好看。
于是,我一钻进车里,顺手将那两个袋子放到后面去,主动说:“张代,去不去买菜做饭呐?”
果然完全被我挑起的这个话题吸引住,张代没问我刚刚拎上车的是啥,他接过我的话茬:“反正时间还早,我去买点新鲜的骨头,熬汤给你喝。”
当然,后面菜是我们一起去买的,牵着我的手,张代蹬着几千块一双的鞋子,在满是泥泞的菜市场走得很是平稳,有好些稍微年轻点的人时不时朝我们投来目光,只要是察觉到有目光追随,张代就像是忽然脑子抽风似的,将我拽得更紧。
我跟随着他的步伐,看着他熟练地在各大鱼肉蔬菜档熟练地挑挑拣拣,看他越发成熟沉稳的侧脸,再看他沾染着的烟火气,我竟然有一阵阵的恍惚。
暂时将所有的杂乱抛之脑后,回到家里之后,我把那两个袋子拎着丢到沙发上,就屁颠颠跑去跟张代一起做饭。
熟练地举着铲子翻炒着炒锅里面的蔬菜,张代用眼神睥睨着我:“唐小二你傻乎乎站在那里做什么,你出去啊,油烟太大。”
我立在原地不动:“我就不走。”
咧开嘴,颇是有些无奈笑笑,张代慢腾腾一句:“你怕我往菜里面丢砒霜还是怎么着,要站在这里监督着我?”
我有些郁闷地砸了砸嘴:“天气已经够冷了,你大爷的还说冷笑话。”
将已经熟透的菜捞在我刚刚洗干净的瓷盘里,张代的眼睛微微一眯,他有些不怀好意的接上他刚刚那个话茬:“放心,我要真的想往菜里面加料,我肯定不会加砒霜,我会加点别的。”
我吐槽归吐槽,但思路倒是被他牵引着,随口一句:“加什么?”
把炒锅放到洗手台上,开了些水浸泡着,张代的目光从我的脸上一路向下,落在锁骨处,他徒然将声音压低一些:“****。”
我顿觉天雷滚滚,一个劈一个准,我被雷得外焦内嫩:“你神经病啊。”
嘿嘿一笑,张代挑了挑眉:“我只是含蓄表达一下,我想随时随地被你主动就地正法的美好心愿而已。”
靠靠靠,他这样还算是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