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并非是一个人,站在他身侧的人,是刘深深。
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刘深深客气道:“唐二,谢主管,好巧。”
这个餐厅离航都没几步路,档次啥的相对较高,这会儿又正属饭点,我能在这里碰到刘深深,也不算是小概率的巧合,我于是紧随谢云其后,也是十分客气与刘深深杨凯各自打了招呼。
客套完,刘深深稍稍侧了侧身:“唐二,谢主管,我还是不打扰你们,我和杨凯到那边去坐。”
杨凯这人,他的身上有点汪晓东那种性子,他好像天生不怕热闹大,刘深深都那么上道了,他还要继续执拗:“唐美女,你还真忍心不让我们拼个桌啊?”
我这会儿要跟张代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自然能决断拒绝杨凯,可我这都跟张代重新好上了,杨凯还是他朋友,他请求拼个桌,我要面露难色,那不是在下张代的面子吗。
用眼神与谢云交流确定她并不介意后,我浅笑:“可以呀,人多热闹。”
待刘深深与杨凯落座,我循着礼貌招来服务员拿来两份菜单,分别递给他们。
扫没几眼就放下了,杨凯不断开玩笑说刘深深点啥他就吃啥,杨凯的语气里面分明是有暧.昧浮陈的,至于刘深深她似乎没听懂似的,心无旁骛又分外优雅揣着笔杆子在那里写写画画。
几分钟后,她招来服务员,她用手指着菜单上的某处:“麻烦你,这个套餐是打包的。等我们这边差不多吃完了,再帮我做。不要放辣,那个汤要撇油,汤里面不要撒葱花,不要放白胡椒,谢谢。”
撇油,不撒葱花不放白胡椒?
心就像是忽然被石头一磕,揪扯得慌,刘深深说的这个,跟张代的饮食习惯别无二致,难道她是在帮张代打包?
因为在出来之前,谢云在电话里情绪不高,又表达出想跟我细聊的意思,于是我虽跑到了航都大厦附近,我没找张代,而张代也没联系我,这足以证明他忙着,我就更不会打扰他了。
他忙,刘深深作为下属,出来吃饭帮他打个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真正让我膈应的事是,这口味习惯,是张代叮嘱她的,还是她自己有心记下的?
可膈应归膈应,在刘深深没指明她是给张代打包的情况下,我要主动扯来说,这怎么着都显得我傻逼到情商堪忧,所以我暂时把这事揣着了。
至于刘深深,她交代完服务员,她挂着不可挑剔的淡淡笑容,有一搭没一搭应杨凯几句,她转而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问我最近怎么样啥的。
我中规中矩与她扯了几句,而她越是不动声色越是气淡神定,我内心的膈应越是浓郁。
不想被这种膈应闷死,我忖量一番后趁着没上菜,我借口要洗手,揣着手机就到了洗手台这边。
我想给张代打个电话,我就问问他是不是还在公司忙,我要不要我打包点啥给他送过去。
可我刚刚站住脚跟,正要拨号来着,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钻进耳朵,我用余光一扫,只见刘深深正迈着沉稳而优雅的步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很快在我旁边的洗手台旁站定,刘深深瞥了一眼我捏着的手机,巧笑嫣然:“唐二,你要打电话呀?”
可能是我的想象力过于丰富吧,我总觉得刘深深会过来这边,她压根不是为了洗手,她就是跟着我过来的。
好吧我也懒得管我这个感觉到底有没有出错,既然她主动撞上门来,那我也暂时省去给张代打电话的几毛钱了。
酝酿不过几秒,我故作若无其事:“对啊,我想打给张代,问问他吃饭没,他要没吃,我等会吃完给他打包点吃的给送到他办公室去。”
说完,我用若有若无的余光浮游落在刘深深的脸上,静候她的反应。
☆、第228章 可能是我这人心眼小
表情如一璀璨到没有变动,刘深深安之若素:“哦,唐二,那你不用打了。刚刚我点餐的时候,我给张代点了个套餐,等会吃完饭我拎回去给他就行。”
停顿不过三秒,刘深深的语气满满坦然:“唐二,我帮张代带个饭,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的胸腔里真的有股老血,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啊!
我知道,此时此刻刘深深这般礼貌坦然,我的最佳答案应该是大度宽容付之一笑说当然不会介意啦,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鬼迷心窍了。
淡淡笑笑,我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可能是我这人心眼小,我确实挺介意。”
可能是怎么着都没料到我会是这般答案,刘深深的瞳孔微微撑了撑,她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唐二,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刚刚跟张代开完会,我问他说杨凯过来了要不要一起吃饭,他说他还得看文件,就不一起了,我这才想着给他带一份。我…我…”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但刘深深我我了两次,却停顿在那里,她似乎是想让我说点什么,好赶紧破除她的困局。
但我偏偏不想。
此时此刻,我不管刘深深在点菜时做的那一切,是她有意膈应我,还是无意之举,我都认为这不是个事,既然她主动提起了我还一副不当一回事那样,指不定以后刘深深把张代送到床上去,还会故作无辜天真又如此刻坦然般说呵呵唐二我以为你不介意啊!
既然她主动撕开,这还是先说后不乱的,摊个明白比较好!
见我静默以对,刘深深的局促更浓,她踌躇一阵,语气里面的委屈渐渐浮现:“我….唐二,不然我等会去把那份餐给退掉吧。”
卧槽,由此可见,刘深深的道行可比吴邵燕那种白莲高多了。她现在这状态,整得好像我在欺负她似的。
内心颇为不爽,可我也知道我再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还真的会留下个恶名,指不定刘深深回头就故作无奈各种疏远张代,改天张代问起来人家说不定还能委屈说我怕唐二不高兴呢巴拉巴拉的。
而像刘深深这样的聪明人,我想刚刚那一幕足够让她警觉,也让她知道她该恪守的界限,我是有提醒到了,她要是真心想避嫌她以后自然会懂得怎么去做,若然她还是一意孤行继续这般对张代若有若无的关怀备至,那再另说。
阑珊满满,博弈却还在继续,我故作没心没肺地笑,模棱两可:“深深,我以为咱们已经熟到能开玩笑的程度了呢。”
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迂回将她一军,刘深深的眼眸里徒然多了一抹繁复的情绪,但她很快回复自如:“噢噢,我刚刚是怕你误会,就多嘴解释了几句。”
估计是一下子没词了,又怕被我嗅到什么端倪,刘深深侧了侧身,她取了些洗手液细致搓了搓手,又缓缓把手放到自动出水口,任由水花飞溅冲刷着她白如葱段的手指。
把手机揣回兜里,我没有她那么讲究地取洗手液,而是潦草将手放到另外一个出水口,语气淡淡说:“深深,等会我点多一个焦糖布丁,你帮我带给张代呗。”
在我眼睛的余光里,刘深深的左侧肩膀有微微的晃动,她把身体倾斜得更下,只用侧脸与我相对,征询的语气:“我忽然想起等会我还得和杨凯去逛商场,给我部门的一个同事买生日礼物,不然吃完饭,唐二你把饭带给张代吧?”
呵呵,纵使她道行再高深,这会儿总归是有点着急,着急着想要彻底撇清一切,可她越是这样,越让她内心的波澜起伏昭然若揭。
装作如雾遮眼完全看不透似的,我更是若无其事:“没事呀,说不定他现在还在忙呢,你回去了再带给他也行。”
应该是在酝酿,十几秒后刘深深那张涂着与她妆容相得益彰口红的唇,微微张了张,她似乎还要发表啥高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