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栖听到周梓雨喊她, 回过头, 不发一语。
周梓雨走近了, 打量她一眼, “穿得这么好看却躲着人?”
周栖目光冷然,“大过年的, 不吉利的东西能避则避。”
周梓雨闻言眉心跳动, 眼里淬上火色,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讽刺人,跟你那个新男朋友学的?”如果说之前还心怀着一丝愧疚之意, 自从上次在电视台争锋相对之后, 也已经荡然无存。
周栖双手环上胸, 微抬了下巴看她。
周梓雨继续道:“刚才是和他在打电话吧?我听爸爸说他自己开公司,做的什么生意?”
话里话外, 窥探之意满得就要溢出来。
周栖蹙眉, “这和你有关系吗?”
“问问怎么了?反正你到时候领人来家里也要介绍。”周梓雨故意一顿,“还是说, 怕我问出端倪?”
“你想说什么?”
“之前以为你和那个人只是刚开始交往,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我是替林祁南不值, 有的人恐怕早就脚踩了两只船。”
周栖单刀直入, “周梓雨,要点儿脸成吗?”
“我是不要脸啊。”周梓雨在周栖面前干脆破罐破摔, “那你呢?明明吊着个备胎, 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周栖沉下目光, 神色肃然。
周梓雨蓦然想起她在医院见到自己和林祁南在一起那刻, ,也是这样的眼神,不含怒,却冷森森地仿佛在人心上封了一层冰。
何妈见周栖许久没回来,寻出来喊人,“栖栖啊,来吃桂圆鸡蛋汤嘞。”看见中庭里还有周梓雨在,愣了愣,“小雨也回来了,一起进来吃吧。”
周栖回何妈,“好,来了。”
待何妈回去,她才转头对周梓雨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一定要用备胎论来诬蔑我,那我明确告诉你,如果我早就认识他,备胎的那个也是林祁南。”
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不屑,但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
周梓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色一时青红难辨,正要开口争执,越过周栖肩膀,看到母亲不知何时站到了屋檐下朝她摇头,明显是在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她把话吞回肚子,碾了碾牙,从周栖身旁擦过,往里屋走去。
奶奶一听到门口动向,从麻将牌里抬头,扶着金边老花镜看到三个人前后脚进来。
老人家眉目神采奕奕,“栖栖来啦?这儿坐,待会儿帮奶奶算算牌。”把周梓雨忽视个彻底。
闻姨揽了揽女儿胳膊,“小雨,坐妈妈旁边。”
牌桌上的表伯父耳朵挺尖,玩笑道:“你们这都找帮手啊,那我可玩儿不过了。”
闻姨笑回:“怎么会呢,你不是有周瑶吗,这儿谁的学历有她高。”
周瑶就是周栖的表姐,俩人小时候玩得不错还经常教她写作业,长大后虽然各有各忙也不在一处,偶尔还是会在微信上聊聊近况。
周瑶刚才替了闻姨一会儿,看她回来便让出位子来。
周梓雨先一步往前打招呼,“瑶瑶姐,我们好多年没见了哦。”
周瑶礼貌回以一笑,“是啊。”偏了偏头,对周栖笑,“小栖,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周栖笑得暖,“现在能经常碰面了。”
周梓雨不喜欢这种被隔绝在外的冷落感,继续寒暄:“瑶瑶姐,我看你朋友圈发的那个乳液我也在用,正好同事前几天去日本出差回来,帮我人肉代了几瓶。你等会儿去我房间,我拿给你两瓶。”
周瑶婉拒,“谢谢啊,不过不用了。”
表伯父摸了一张牌,“小雨有心,你就拿着嘛。”
周瑶回头看了一眼,父亲进周常东公司做事,虽然说不上要阿谀谄媚,但难免人情世故上多了几分讨好。
周栖他们家前阵子的事情她隐约也听家里人提起过,现下对周梓雨有种说不出的观感,碍着父亲这层关系不好生硬拒绝,于是找个借口,“我最近脸过敏了,医生开了药膏涂,暂时不能用护肤品。”
周梓雨没听出端倪,“行,那个乳液保质期也短,那我就不拿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和我说一声,我再托人带,我那个同事经常要去日本出差的。”
何妈端来热气腾腾的红糖桂圆煮鸡蛋,“都来吃!都来吃!吃了桂圆鸡蛋,团团圆圆!”
周栖先端了一碗给奶奶。奶奶摸她脑袋,“乖,乖。”从牌桌底下抽出个红包,“来,拿着。晚上放到枕头底下。”
周瑶坐到周栖另一边,小声说:“我刚才也拿了,好厚一叠。”
闻姨低眉看一眼,半真半假地嗔怪,“妈,小雨的呢?”
奶奶看她一眼,抬头和何妈示意,何妈把餐盘置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来,这是小雨的。”
周梓雨坐在母亲身旁,看红包是从何妈手里递来的,对老太太的意思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着红包一点儿滋味都没有,像个山芋。
她勉强扯出个不咸不淡的笑容,单手接过。
明州那边的规矩是但凡儿女未成家,都能拿压岁钱,看要来的小辈都到齐了,随后周常东和闻姨还有表伯父各给她们派了红包,图个新年吉祥。
周栖寻了个空档从包里拿了自己先前准备的红包,又从自己得的红包里抽了大几张加进去,塞给何妈,“何妈,一点心意。谢谢你一直照料家里,照看奶奶。我们都离不开你。”
何妈听着感动坏了,“应该的,都是应该的。栖栖最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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