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和叶辰被安排住在了李平的家里,李平家只有三口人,他和他母亲以及他的妻子。
他是去年结婚的,还没有孩子。
李平的母亲是个很本分的妇人,见李平带了客人来她很是热情。
“我们家好久没有来过客人了。”妇人请许可他们坐下然后给倒了两碗茶水,那茶叶是西疆最常见的苦丁茶,这茶喝着苦涩,回味却甘甜。
她又捧来了南瓜子,那是从老南瓜里掏出来晒干的,闲着无事的时候嗑着玩。
“大妈,您别忙活着,坐下来歇会吧。”许可笑着说道。
李平也嘿嘿一笑:“我妈就是这样的,喜欢热闹。”
李平的媳妇大约二十岁上下,相貌很普通,脸色有些腊黄,病恹恹的样子。
在李平向她介绍许可和叶辰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眼神中仿佛再着一丝敌意。
许可的心里很是疑惑,他不知道小芳这敌意是因为什么。
“小芳啊,去,把那只鸡给杀了。”李平的母亲对儿媳妇说。
小芳的嘴动了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用一种怨恨的眼神剜了许可一眼便要出去。
许可忙说道:“大妈,那鸡就别杀了,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刚才进院子的时候许可就看到了,院子里就一只鸡,还是下蛋的母鸡,许可知道在乡下一只下蛋的母鸡对于这些庄户人意味着什么。
妇人却说道:“唉,你们远来是客,哪能怠慢?到时候人家还说我失了礼数。”
原本听到许可这话停在门边的小芳叹了口气,向着院外走去。
许可还想再劝,李平说道:“许先生,你就别再说了,听我妈的吧。”
许可苦笑,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平看了一眼媳妇的背影:“许先生,小芳这人就是这样,不太懂得如何待人接物,要有什么冒犯之处,你还多包涵。”
提到小芳,妇人好像对这个儿媳妇颇有怨言:“你还说呢,这都是让你给惯坏的,明明就是个丫头的命,偏偏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妈,小芳的身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有些生活又怎么好让她去做呢?”
妇人还想说什么,但顾及到有外人在,只是给了李平一个白眼。
接着她望着许可说道:“看,让先生见笑了。”
许可忙说:“大妈说哪里的话,是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妇人像是有些不放心媳妇做事,和许可寒喧了两句也跟着去了厨房那边。
李平尴尬地说道:“我妈就这脾气,对小芳做的事情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见,觉得小芳哪哪都不好。”
叶辰笑道:“当时娶这媳妇是不是没经她老人家的同意啊?”
李平的脸微微发红:“我和小芳自幼青梅竹马,两家大人也都是知道的,我妈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结婚两年了小芳还是没能生下一男半女,其实这事情急不来的,而且我们都还年轻,不是么?”
别说在这样边远的乡村了,就是在城里,传宗接代的思想早就是已经根深蒂固的。
华夏人特别讲究一个香火的传承,古话不是说嘛,不孝有三,无后则大,所以许可能够理解老人的心思。
“再说了,小芳的身体也不好,家里一些重活累活我就没让她上手,我妈就觉着我惯她,舍不得让她做事。”
许可点点头:“我看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去看过大夫么,她到底是什么病啊?”
“看了,大夫就她就是营养不好,不怕许先生笑话,我家里并不富裕,几年前父亲生病,把家里给折腾干净了,别看我在城里干了两年警察,我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不该我拿的,我不会伸手,那点俸禄最后也都搭在了我父亲的药费上,遗憾的是最后他老人家还是走了。”
许可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叶辰好奇地问道:“李平,我看你们这家家户户都有枪,这枪是自己出的钱还是……”
李平说道:“自己哪有钱买啊,这都是村里一些有钱人家给出的钱。其实呐,给村民装备武器不只是让我们保护村子那么简单,说白了,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家徒四壁也不夸张,保护的还不就是村里那些有钱人吗?不过这也没啥,只要能够有钱开销生活就行了。”
许可皱起了眉头:“整个村子几乎与世隔绝,那些有钱人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李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他脸色微微一变:“来喝茶,喝茶,这茶不好,可是解渴不是吗?”
许可知道李平在有意地岔开话题,不过既然李平并不想谈这个话题他也不好再继续。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李平,在吗?”
李平的媳妇去打开了门,李海便站在门口。
“嫂子,平哥他在吗?”
小芳的嘴朝着屋里呶了呶:“在屋里的。”
李海便径直来到了屋里,看到李平正陪着许可他们在一起喝茶,他也不客气,拿起杯壶给自己也倒了一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