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侧喉返神经损伤引起声嘶,双侧喉返神经损伤导致失音或严重的呼吸困难甚至窒息。”
白夜歌光脚蹲在沙发上,手从米奇睡衣袖口伸出半截小指,捧着医师资格考试外科学知识点速记手册,哈欠连连的念道。
唯一的听众许忆澄踩着恨天高在她眼皮底下来来回回搔首弄姿。
据许忆澄本人所言,她这不知道是螳螂舞臂还是金鸡独立的怪异姿势是从电脑屏幕里播放的t台秀场模特那里学来的。
音乐外放,多首欧美风格的音乐混剪在一起,轻快而慷慨激昂的歌声在不大的客厅里回荡,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人的听觉神经中枢。
许忆澄在红毯的尽头及时定点,单手叉腰,回眸时对着白夜歌的方向飘去一个甜蜜蜜的飞吻:“单侧喉引起失音,双侧喉引起声嘶导致呼吸困难……”
“错了。”白夜歌没好气的打断她:“你完全记反了。”
她把手中册子随手一丢,从沙发上跳下来:“我一个辅助复习的路人甲光念着十几遍都能背熟了,结果你还是个半瞎子。”
许忆澄本想着练台步的同时,让白夜歌在旁边念考点给她听,这样就可以一举两得的学习了。
脚下的红毯还是她亲自买来铺上的,直接占了一个客厅和一个卧室的过道。
她自认为这个点子简直就是锦郎妙计,怎料真正实行起来效果却是反响平平。
白夜歌念了两小时的考点,口干舌燥,喉咙有点哑,她清了清嗓子,打开冰箱取出一根冰棍,从中间掰开,分了一半给许忆澄:“喂,你别告诉我你在h.v上了几天班就只学会了一心二用,谁教的你啊?”
“我们boss喽。”许忆澄吮住管口,吸了吸里面的冰水,神色沮丧:“我看他一个肉体凡胎竟然能同时胜任ceo和珠宝设计师两大狠角色,我觉得自己应该也能做到,毕竟手膜和医生这两个职业都是靠手吃饭的,这么着也比他的职业看起来简单一些。”
“所以,这就是你晚上不睡觉跟打了鸡血一样来回踏步的理由?”
“也不仅仅只是这样。”许忆澄踢掉高跟鞋,蹲下去,抱住脚边的小嘿哥,摸摸它的头,眼神飘得老远:“你可能不知道,在h.v里,像我这样的员工基本都是在贺朝影一日三怼的阴影下抱着随时可能会被辞退的危险,坚定又顽强的生存下去。”
她稍稍停顿,接着又苦笑道:“并且还迷之自信的认为自己总有一天能逮住他喷回去。”
白夜歌丢给她一个白眼:“姐们,知道你和你们boss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钱、身高、性别呗。”
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的。
“错了。”
“哦?”许忆澄难得的抬起头来,眼里求知欲爆蹦。
白夜歌食指轻点两下脑袋的位置,尾音拉长,缓慢道:“智商~”
友卒。
白天上班,意外的没有发现贺朝影,许忆澄乐得自在逍遥,但突然又想到他可能是胃病没好利索,在苦不堪言的卧床养病,自己这个兴奋劲看起来就像是落井下石,坏透了。
她脸上的笑容消散,被惶惶不安的担心所替代。
没有了那个人在她耳边吐槽,就像听音乐忘记开音效一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临近九点,导演过来练习室选人出去拍外景。
是给h.v新出的一套结婚戒指拍摄宣传片,东挑西看半天,最终选了她。
贺朝影虽说给了她五天时间,但并不意味着她在这五天里只是练习,当h.v需要时,她一样得履行她作为签约模特的职责,比如拍拍宣传片,拍拍杂志封面这样的事。
这回搭档的是国内的知名混血男模利森。
对方一开始听说她是新人,还老大不配合的小闹了一会儿,直到看见她本人。
拍摄地点是一个临湖公园,湖岸边郁金香娇艳欲滴,阵阵馨香随着花瓣的颤抖而四溢,在青绿色草坡尽头的大片紫色薰衣草上空有三两只蜻蜓嬉闹着随风遥遥远去。
许忆澄提着及地白色婚纱踩在毛茸茸的青草丛上步调别扭的移动。
没想到头一次穿上梦寐以求的婚纱竟然是为了拍摄,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了。
她亭亭玉立的站在利森右边,手挡在额顶遮住太阳光。
摄像机摆好后,导演围着他们转了几圈找准角度,大嗓门道:“你们俩挨得近一点,利森你搂住她的腰。”
利森动作娴熟的揽住许忆澄的腰,往他的方向带了带。
许忆澄配合的挪了几步。
“对对,就是这个姿势,衣服注意别挡住手上的戒指,好。”
摄影师调光,导演捏着稿纸在旁边指手画脚:“你们两个站稳了别动,也别绷着个脸跟去奔丧一样,笑意再明显一点!”
本来这一切看起来都挺顺利的,唯一让许忆澄感到不舒服的是在摄影师按下拍摄键的那一刻,搁在她腰间的手非常不规矩的揉了一把她的腰,利森暧昧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低得只够她听的见:“你很性感,我想拥、抱你。”
他故意将“拥抱”两个字咬重音,许忆澄嘴边的笑意跟着一点一点的垮了下去,眼里怒火攒动,像要突破天际。
拍摄完成后,许忆澄松开挽在手间的婚纱,层层叠叠的裙摆摇曳下来遮住了她的脚。
借着裙摆的掩护,在别人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她抬起脚,鞋跟对准利森的脚背狠狠踩了下去。
只听“呲”的一声,利森曲起身面目扭曲的捂着腿,一副蛋疼的痛苦表情。
许忆澄没事人一样典着笑脸走到导演旁边,宛如热情好学的乖学生谦虚请教导演关于拍摄的问题。
利森大概是吃了闷亏,接下来的拍摄倒还算安分。
就这样熬到下午,总算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