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临安心里也叫苦,他本打算过几日再提的,没成想一大早要上朝之前老尚书把他叫到一旁询问他这事儿,又叮嘱了一番在陛下面前如何如何说之类的,难不成他还能拒绝不成?!
宣政帝终于想起来卓连仁是谁了,他冷哼一声:“这种罪臣余孽怎么没被下了大牢?现在还要在朝堂上议他丁忧?!”
程临安腰弯的更靠下了,苦着脸又把卓承淮的故事饱含感情的说了一遍,说的那叫一个让人于心不忍,些许年纪未到的官员都忍不住发出了叹息声。
程临安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这卓承淮虽为卓连仁之子,却自幼差点被他害死,寄人篱下方得偷生,臣私认为卓承淮与那卓连仁并无何关系,所以才与尚书同纠结于他丁忧的问题,只能求陛下定夺。”
老尚书突然被点名,无奈的摸摸鼻子上前道:“老臣同样无法判断,求陛下定夺。”
第198章 回乡
宣政帝也有些犹豫,他自认为先帝对他也是不疼不爱的,但却没少他吃喝也没有想杀了他。这卓连仁真真是畜生不如!他对卓承淮有了几分同命相连的同情。
可是若是他夺情了…又不值得了,一个小小庶吉士,对朝廷又没什么贡献,如何能夺情。且他身为罪犯之子,不追究已经不错了,难不成还真的把他供起来?
彭显见宣政帝脸上忽明忽暗犹豫的神色定了定心上前道:“启禀陛下,这卓承淮名字如此熟悉,臣琢磨了许久才想起来是谁,就是那个…啊…”
宣政帝看到彭显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又看了看其他官员都竖起耳朵听彭显如何说,知道彭显定有什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指了指身边的总管太监道:“你,去听听彭尚书说的是何?”
总管太监低头应和一声,小碎步退下靠近彭显,彭显用手一遮,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军粮。”
总管太监心里一惊,抬头看彭显时候他已经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说过一般,他心中感叹,这卓承淮运气真好,竟然这么多大人物给他保驾护航!看来日后对他得客气些了。
他凑到宣政帝面前,小声转达了彭显的话:“启禀陛下,彭尚书只说了‘军粮’二字。”
宣政帝眼睛一亮,军粮…军粮?难不成做那饼又出了主意的人是卓承淮?
他不由看向彭显,彭显看到他晶亮的眼神神秘的冲着他点点头。
宣政帝轻咳一声,一锤定音:“这卓连仁畜生不如,现既已经伏诛,那就把他那个恶妻流放三千里,永不特赦!
卓承淮自幼孤苦,却长成了朝廷的栋梁之才,朕甚是疼惜。本应夺情,但他既已上了丁忧折,也是他心底的一片纯孝。
那就让他丁忧九个月,明年直接回来参加散馆,若是考的好了朕定要重用。若是不好那就回去当他的钦犯儿子!”
这话一出想反对的人也没了声音,毕竟这一年可是用前途做赌注啊…
退朝之后宣政帝招了彭显进宫,仔细询问这卓承淮的事情。
彭显早就想好了对策,躬身道:“……老臣惶恐,这军粮是…沈太傅的外孙女婿陈举人所献,这卓承淮与陈举人的妹妹定了亲,当日陈举人献军粮之时提了一句卓承淮也出了大力了。
许是年纪大了,老臣听过竟然就忘了,这不今日朝堂之上听着名字耳熟才将将想起来,还请陛下恕罪。”
宣政帝皱了皱眉头道:“沈太傅…的外孙女婿?”
彭显道:“其实这陈举人本不过是沈太傅回乡开的书院的学生,后来被沈太傅的女婿曹老爷看中,招了做女婿,听闻要参加下次春闱。”
宣政帝叹了口气,都说远香近臭,沈太傅离开他三四年了,他慢慢的想念起太傅的好来,想着在艰难时刻他是怎么尽心尽力辅佐他的,又是怎么急流勇退回乡的,他还记得沈太傅回乡前与他说的话:“老臣此次回乡教书,定多与陛下教出几个栋梁之才来,让陛下用的顺心顺手,也全了老臣对陛下的忠心。”
宣政帝揉了揉眉头道:“既然这陈举人与太傅有此渊源,卓承淮又与陈家有渊源,那便给他行些方便吧。”
彭显要的就是这句话,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平静道:“那卓承淮知道定感激涕零,谢陛下隆恩!”
卓承淮知道以后没感激涕零,倒是单辰哭了个痛快,擦了擦脸之后精神抖擞的去户部要单氏的嫁妆了。
卓承淮既然已经定了要守孝九个月定是是要回乡的,柏学士把他抄过的书全都让他带走,并且约好随时通信:“……你回沈老头身边学问方面我是放心的,我也不过是帮你关注一下朝廷动态,推测一下考题罢了,回去这将近一年可不能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