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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2 / 2)

上官伊吹冷眼纵观全部战局,淡淡吐露道我替女帝驱杀筑幻师十数载,确实也未见过如此相互悖逆的诡谲想象。

不过

他的话风峰回路转。

经我观察,反觉得这个隐藏的筑幻师并不是有意要制造这场混乱,而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无意识达成的。

你瞧,上官伊吹纵手一指,这些梭蛇毫无目的地横冲直闯,杂乱无章的像是蒙头白痴,如若这个隐藏的筑幻师足够聪明的话,应该将全部梭蛇盘缠扭结一体,袭击某一处目标,必将一举攻克,何需与鲤锦门苦苦纠缠,暴/露自己。

轲摩鸠细细再看,果真如此。

上官伊吹又补充,如今你我仅需携手,找出这个藏在市廛里的家伙,那么一切闹剧顷刻消散。

找这个并不好做吧?

上官伊吹轻笑,身间鱼纹锦袍随风摇展,感觉活泛一般。

很好找,此地是咸安圣城鱼目混杂的最大市廛,各路商贩聚集此处。

你可想,什么样的人时常与走蛇飞禽为伍,方会筑就此幻

轲摩鸠挠挠头皮,我来自烨摩罗国,资历尚浅,对北周的民俗风情并不十分熟知。

若是叫我猜,大约就是耍蛇的艺人,或是叫卖饲禽的小贩

他还没有说完,已被对方频频摇头的姿势否决。

身为筑幻师,除了自身具备一定的天赋,更多的亦是对念力智力与气力的修炼,轲摩鸠,你自己也是位高品阶的筑幻师,试想,无论是艺人或小贩,能否有资格去与你们这般天之骄子相抗衡

上官伊吹也不再卖关子,直言不讳道其实我也很好奇对手是何方神圣。

不过,我还要先等一个重要的人来,这个人很奇妙,唯有他不会被眼前的幻象所蒙蔽,独具慧眼,这对我们极有帮助。

而且,若是他真想再见我一面,不多久便会出现。

轲摩鸠:阿官,你在说谁这样的人物,我怎么从不听你提及?

上官伊吹笑意骤浓,烈如熏醉的陈酿,呛得轲摩鸠观之红面,心里满满妒忌。

谁也不曾令他笑靥如花。

谁也不曾。

上官伊吹纵目远眺,:别问,走着瞧。

第11章 钻或不钻,洞就在那里,不离不弃

东部市廛被幻结牢牢包束着,坚不可破,外加边缘位置更有鲤锦门的侍从苦守,毫无破绽。

戚九与谢墩云寻了半晌,也未能如愿迈入其内。

正犯愁时,谢墩云拍拍戚九的肩头,眼神示意跟着走,二人走街串巷,一直躲避眼线处处留心。

偶尔抬头高望,幻结坚韧的壁垒间,梭蛇发疯似地游走攻击,撞击声荡如洪钟,不绝于耳。

戚九冥冥中感觉地表颤抖,震得脚底似踏在软浪央,随波摇晃。

骤得嗅见一阵臭鱼烂虾的气味,谢墩云手指市廛后墙的某处极其狭暗的灰道,若想进去,只能靠钻。

哪?!!

咸安圣城的治安严谨异常,尤其垃圾处理极近严苛,城中每处市廛内皆刨出两丈宽深的灰道,再以灰髙为涂料,铺上青石板压制成密封的沟渠,但凡廛肆内的垃圾必须倒入其中,最后集中销毁。

灰道贯通幻结内外,钻进去真是个掩人耳目的佳所。

戚九捏住口鼻,万分嫌弃问哥,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吗?咱们会不会爬入一半,就熏死在里面啊?

谢墩云扯开衣角的软帛,搓成两个圆团,一左一右填塞进对方的鼻孔中。

老哥以前为了办事,不知道钻了北周多少条灰道,闻过的沤臭比你走过路还多。别怕!说着解开腰间的缠带,两头各系在彼此的手腕上。

小九,竭尽全力憋住气!

言罢,领着戚九钻入臭气熏天的灰道中。

暗下里,到处是残根腐叶,黏黏腻腻,丝丝连连得令人发狂,尤其头顶穿云裂石的迸击时断时续,叫人肢体间的每一寸肌理均膨胀至极限,简直苦不堪言。

戚九想,自己到底是有多艳慕上官伊吹的那张脸,否则色心怎会催着他不断前进,甚至连钻灰道也在所不惜。

胸口憋窒的气息愈来愈紧,当最后一丝空气耗尽,戚九的眼前开始天花乱坠,耳畔锣鼓喧天,只有手腕间的系带死死拖着,不曾放松。

还不到吗?怎么还不到啊?!

朦胧中,眼前分明是有丝光线的啊。

胸口无端被砸了两拳,戚九一口闷气始才顺利吐出,睁眼却看见谢墩云正撅起嘴巴,缓缓靠上前来。

走开!戚九双手猛推,把毫无防范的谢墩云当即掀翻在地。

误会,误会!谢墩云其实也骇了一跳,亏着他撕拉硬拽,才把半昏半死的戚九从垃圾堆里扯了出来。

我心里一直有个人啊,你别多想!谢墩云瞅着对方满脸防范的谨慎表情,猛一把拍在戚九的额头上。

你老母个熊!他骂道都什么关键时候了,莫要在意这些细节!

说着,拎起缠着手腕的一头,把戚九从地上揪起。

赶快想,你究竟是去寻轲摩鸠,还是在原地跟我算账!

戚九直接呸道当然是去找那个木头!咱又不是小家碧玉碰不得男人,更何况谢哥是为了救我,这份好赖我还是明理的。

谢墩云相视一笑。

时不待人,谢墩云拉着戚九先躲入距离最近的断垣阴側,他先代为观察一番。

梭蛇四五成群,暗影倏然划过头际,姿态嚣张至极。

戚九忍不住啧啧称奇道,怪事,从我清醒之时算起,有四次亲眼见到谢哥你所提及的幻彧。

其中有两次,我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仅能凭借周围人物的反应来判断,可是眼下这些梭蛇,我反而能看清些许,若不是知道是幻觉在先,我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骇死。

难道是我的眼睛天生有某种病障?

谢墩云接道:非也,其实想你从许多事情中也初见端倪了,筑幻师的品阶各有千秋,所铸造的幻彧真实程度必然大相径庭,所以女帝才会由之前的支持态度转变为屠戮,为的就是避免国人耽溺于幻彧之中,失去自我。

话说,阿九,还有一次你看到的幻彧是什么,能不能说给哥听听?

还有一次便是戚九无意炸碎了犀牛衔杯纹银壶,莫名其妙地打开了地门,纵放百鬼夜行。

那可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然而,其实连他自己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怎敢承认与自己关系密切。

遂急唤道快躲起来!梭蛇来啦!扯住谢墩云的衣袖,顺利避开话题。

谢墩云觉得他向来神神叨叨,暂时也无疑心,随而东张西望道你既有轻松看穿幻彧的特异本领,又曾与轲摩鸠交手,或许你的失忆,真与鲤锦门有关

侧首想与之讨论下一步的计划,戚九的眼神仿被鱼线勾住,蓦地从掩蔽的断墙中蹒跚走出。

傻小子,你不要命啦!伸手打他。

戚九顺势握住他的大手,哥,我看到了!

看到啥?

这些梭蛇脊后,贯穿着赤黄色的细线,而且,我似乎还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戚九蹙起鼻子,细细再嗅,真是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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