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家里材料足够,她准备给叶家老俩口、白家老俩口、夏裁缝,家里娃娃们,全都做上一双。
甜妹儿不懂普通棉布鞋与鸡婆鞋的差距,好奇瞅着叶妈妈的动作。她准备回空间里,给爸妈、二叔二婶、三叔,全部偷做一双!
不止是她,叶二婶每年都在偷偷学师,但每次鸡婆鞋没做成,倒是锥子把手扎出数十个红眼眼。私底下屋子里,被叶二叔捂着肿胖的一双手,心疼地一直骂‘笨手笨脚’。
如今,她只能打打下手。
第一个步骤是搓麻纳千层底儿。
叶妈妈的麻已经用刀,提前剔过无数次的麻皮,剩下粗细不一乱七八糟的细麻,她使劲儿
搓捻,成一根粗细均匀的麻线,再挽成线团儿。
叶二婶与甜妹儿,也拿起麻搓捏起来。
对于叶安诚讲得事儿,下午叶家俩妯娌的泪早就流过,不如带着微红的眼框,将悲伤深藏心底,用行动,给家里老人们,做出一双暖暖和和的鸡婆鞋。
对于某些事情,山娃娃还不是很了解,渐渐坐不住了,左扭右转偷偷摸摸动起来。这样一来,倒是吸引长辈们的关注,自家孩子,让他们的情绪渐渐缓过来。
多乖巧懂事的小娃娃,饿得都瘦脱形。
幸亏他们没生活在那些村里面,这日子过得还点盼头。
“张队长,对不起,是我们想差了,这粮食确实得省着点吃。等库里白米白面、猪鸭鱼鸡全部堆满,咱村干顿大的!”
一位黑黝黝肤色的青年人站起来,用浑厚的嗓音主动道歉。
村民们纷纷表示,以后公共食堂的一切事情,就交给张队长与小干部们管理,有红薯杂粮饼的他们,比外面的人幸福得多。
张队长笑骂道:“我一个人规定个锤子!饭我给你们吃,汤我给你们喝,拉粑粑要不要我替你们擦屁股!”
众村民们哄堂大笑。
“来吧!张队长要给咱们擦屁股!”
“饭汤不用您,这擦屁股还是勉强可以麻烦你的!”
“哈哈哈,今晚这食堂味儿十足啊!”
笑闹过后,张队长才一本正经道:
“咱村在深山老林,除去碧水村碧土村,见不到啥外人,外面的事情都不知道,这个冬天更需要小心翼翼,以后大家听到啥事说出来,有好建议也说出来。”
“以后村里组成一个队,小伙子们时不时去镇上逛一圈,开开眼界,打听情况。明天牛二娃车出山一趟,你们也去偷偷瞧瞧,回来给长辈们讲讲……”
等苦事儿过去,叶安诚重新担任主讲师位置,开始讲诉县城里的一件件新鲜事儿。
滔水河岸边的树林被砍完,河水下降枯竭露出大石头,马车房的通铺吊铺,招待所‘咬人’的食堂价格,县医院县办事处县工厂县学校,还有热热闹闹夜集……甚至戏台上的戏曲,他兴致一来,也能哼上两句,惹得满堂喝彩。
“吊铺咋睡呀,要不夏天做一个在院子里,凉快凉快!”
“河水下降,不祥不祥啊,咋村要不要修储水库,现在全市到处都在修它哩!”
“孙猴子咋翻得跟头,它脸上涂得好看不?”
“县医院也都喝草草水,跟咱村里有啥区别呢!”
“学校还有篮球场,篮球场是啥东西?跟晒谷场有区别嘛!学校里也晒篮球?”
里头有喜有忧,喜多忧少,听得村民们咋咋唬唬,心里嘴里全都是十万个为什么,叶安诚解释得口干舌燥、晕晕乎乎。
累得够呛,倒是忘记先前的忧伤。
叶爸爸同情他,他堂堂一大老爷们,也抵不过村你们的好奇心,只能端汤递水,精神上支持大儿子。
甜妹儿将一团一团的麻线放好,皱眉瞅着大放异彩的大哥。
哥哥马上会变成村里最受欢迎的人,该咋样攆走那些蝴蝶蜜蜂啥的呢?他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压寨夫人,第二个是思丫头,第三个是小五,至于晓丫头,最丑的只能当妾的。
此刻,激动不已的晓丫头,刷的一下,滚进的大哥的怀里,一边把自己扭成麻花,一边是‘十万个为什么’。
叶妈妈已经开始用针线纳千底层儿,在炭火与篝火下,用眼睛去看那密密的针脚,是非常伤眼睛的。
不过叶妈妈有一门技术,惹得村里妇女姑娘们羡慕不已。她可以用手指去触摸细细针脚,凭着感觉,摸索着一点一点纳千层底。
此刻,她眼睛看着大儿子小闺女,手里却在一针接一针纳着鞋底,而且从不出错,时不时还能被村民们的笑话,逗乐出声。
甜妹儿眼睛瞪得圆溜溜:……这技术有点高难度啊!
叶二婶摇头叹息道:
“我睁着眼睛,都比不上大嫂子闭着眼睛。”
叶二叔笑着吐槽道:
“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模样?”
两人偷偷摸摸撒狗粮,的亏村人们注意不在这里。
叶爸爸对叶妈妈嘿嘿傻笑。
甜妹儿:……
村民们只顾着县城里的新鲜事,张队长却能听出“各家各户偷偷开火也不会查的严格”、“公共食堂可能办不下去”、“县里也快闹粮食危机”……等重要问题。
他的注意力,条件反射关注在,与生产队的息息相关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