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皱紧了眉头:“娘,我的腿又没摔断,现在可都好的差不多了。”
杜氏就捏了谢婉宁的耳朵:“你就是运气好才没摔断腿,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你哥哥倒是好好的,偏你又给我添堵,”杜氏说着就想起谢婉宁的腿刚受伤的时候,虽然没有摔断,但也伤的厉害,小脸疼的煞白,生生养了一个月才好的差不多,她想起来就心疼的很。
谢婉宁认命的喝了补汤,她算是理解当时谢昌政的难受了。
山栀又拿过来匣子:“姑娘,您要的。”
自从腿受伤后谢婉宁被拘在苑香居里近一个月了,她实在无聊的紧,只能每日里绣花练字打发时间。
因着腿受了伤,山栀特意将笔墨拿到了大炕的案几上。
谢婉宁就拿了笔蘸墨,她练字也有几个月了,如今已经有了很大进步。
正在练字时茜草忽然进了次间,她的气息喘的不匀:“姑娘,说是陆起淮陆大人要来看你。”
谢婉宁听了这话后笔直接就掉在了案几上:“陆起淮?你没听错吧,”怎么可能呢,陆起淮怎么说也是外男,怎么可能来谢府看她。
茜草也很是不解:“奴婢没听错,是夫人说的。”
谢婉宁愣了好一会儿,他怎么可能来这里呢,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茜草,你去帮我拿见客的衣裳来,”谢婉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因着整日里在闺房的缘故,穿的很是随便,怎么能穿成这样见他呢。
茜草错愕的点点头,姑娘这是……
第49章
山栀特意寻来月色珠边袄,上面绣着细花纹,下面则是搭配着灯红裙。
谢婉宁点点头,然后换好了衣裳,她在奁台上的原木雕花的镜子前看了一下,这衣裳衬的她的气色很好,山栀果然最懂她的心思。
刚好收拾完,外头茜草就挑开帘子回话:“姑娘,陆大人已经到外边儿了。”
谢婉宁连忙往苑香居的次间里走,一个月前杜氏特意央了匠人在里头辟了个碧纱橱,冬暖夏凉,很是舒服。
陆起淮到底是外男,不好在闺阁里招待,倒是那碧纱橱正合适。
碧纱橱用了槅扇隔开,格心处糊了青绿色的绢纱,茜草就打了穿珠帘迎着陆起淮进来。
陆起淮这是第一次来女子的房间,虽则只是个平时休憩的地方,他忽然有些紧张。
他本打算不去看四周的陈设,可还是不小心瞧见了,隔断的帘子上是一溜珠子,镂空处是一层青绿色的薄纱,外头的日光透进来就显得朦朦胧胧的,实在是太女儿气了些。
谢婉宁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是杜氏挂心所以不怎么下地走路,因此此番就站在椅子前头等着陆起淮:“先生,您过来坐。”
陆起淮就看见谢婉宁身后的一溜椅子,上面都放了桃粉色的靠垫,他皱了下眉,还是坐了上去,原来她竟喜欢这么些小女儿家的颜色。
谢婉宁有些开心,自从伤了腿以后,她再也没出过谢府,自然也没见过陆起淮,他还是以往那副淡淡的样子:“先生,你怎么来这里了呢,”怪不得她好奇,陆起淮同谢府可没有亲戚关系。
陆起淮偏过头看她,看来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面色红润,很有精神,只不过她今日的打扮与往常有些不同,一头乌沉沉的发披在身后,只拿绦子束了半截,想来是因着养病的缘故,却越发显得慵懒娇艳。
谢婉宁忽然冒出了个想法:“先生你,该不会是来家访的吧,”她越想越有道理,陆起淮也只能是这个由头来看她,想来这个时候女学的成绩该出了吧。
陆起淮忽然掀唇笑了下,他想伸出手去揉她毛茸茸的发,还是忍住了:“这次猜对了,”谢昌政那个牛脾气的,那么看不上他,怎么可能同意他来,也只能用这个由头。
他想起方才在谢府的正厅里,谢昌政吹胡子瞪眼睛的问他来干嘛,还说要把他轰出去,他只是将女学里谢婉宁的成绩单拿出来,谢昌政看了后立马就同意他进来了。
“那学生的成绩应该还成吧,”谢婉宁舔了舔唇,自从陆起淮任教以后她可是一改以前的坏习惯,读书很是用功。
陆起淮拿出一张薄纸:“喏,你看吧。”
谢婉宁接过来仔细瞧了瞧,果然有很大的进步,她笑了起来。
陆起淮就想起方才谢昌政看见成绩的表情,同她几乎是一模一样,果然不愧是父女。
外头杜氏也很好奇:“你今儿怎么转了性儿了,竟然放了陆大人进来,原先恨不得看见他就破口大骂。”
谢昌政拿起茶碗喝了口茶:“宁宁的成绩可是有很大的进步,看来陆起淮点了探花还是有些道理的,旁的事就先暂且不说,就这一点儿我很是满意。”
陆起淮却忽然开口问:“那日冰嬉节上,你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谢婉宁听见这话就把纸张放了下来,她想起那日的场景,对她来说很寻常的一个球,几乎不用费力气,她是绝对不可能摔倒的,冰面也很平滑,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冰鞋上做了手脚:“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寻到了是谁做的吗。
她在伤了腿以后仔细的想了,能在她冰鞋上做手脚的没有几个人,冰鞋是集中放在案几上的,只有三公主、五公主和陆雅怡有可能,但是三公主和五公主没有任何动机,至于陆雅怡……
她倒是与陆乐怡有些矛盾,现在她也没有嫁给赵彻,陆雅怡同她之间没有关系,应该不可能害她,谢婉宁拧了眉毛,她很是不解。
陆起淮一早就怀疑这件事,他也派了属下去查,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至于那冰鞋,早已经被宫里内务府的人收拾走了,待他再去寻的时候说是冰鞋早已经被处理了。
整件事做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那人背后的背景自然深厚,此事还需要时间仔细调查:“这事怎么看都不寻常,既然有了这第一次,难保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待着。
谢婉宁点了头,她一贯与人没有什么恩怨,莫名其妙的,她觉得那人是陆雅怡,她没有同陆起淮讲:“我以后会小心些的。”
陆起淮就看着眼前眉眼幼嫩的小姑娘,她这样好的性子能惹到谁呢,还是被别人波及到了,到底他现在不够强大,他握紧了手,指骨突出……
话也说完了,谢婉宁就送陆起淮往外走,日光晴好,谢婉宁却没料到她束发的丝绦掉了。
陆起淮走着就发现地上落了个樱草色的丝绦,边缘上还嵌了珠子,他弯腰拾起来递给谢婉宁。
谢婉宁的乌发就洒在肩上,愣了一下才接过来,方才她太着急了些,竟然忘记梳发髻,就这样见了陆起淮……
她的脸颊微红,声音像蚊子一般:“谢谢先生。”
陆起淮今日是坐了马车来的,此刻他坐在马车里,外头的日光从车帘缝儿里透进来,马车已经走的远了,他还想着刚刚那副画面,乌发黑眸的女孩,嘴唇红润,梨花一样的脸,他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