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眼神一扫果然就有随从将张元给拉下去了,张元连吱一声都不敢吱。
吴清看着眼前娇艳的谢婉容,心里满是爱慕:“不如上楼歇一会儿吧,我给你点你喜欢的茶点。”
谢婉容很是不好意思,她自幼就和吴清定了娃娃亲,两家人都是知晓的,也很是满意,到底她是姑娘,生性端庄,也不敢总与吴清见面,上次见面都是几个月以前了,她求助般的看向谢婉宁。
谢婉宁笑了下:“大姐姐,你同世子去喝杯茶吧,我就在下面等着你,保管不同别人说。”
谢婉容的脸越发红了,吴清很是满意,还冲谢婉宁点了点头。
谢婉容也有些思念,也就随了吴清往一侧的茶楼走。
谢婉宁站在原地,她看着二人的背影,前世谢府落败成那样,大姐夫还是那样好的对待大姐姐,抵着整个靖宁侯府的压力,是个能托付终身的。
她低着头,不由得就想起了以前。
耳边忽然传来声音:“你站在这儿做什么,不冷吗。”
谢婉宁回过头就看见赵彻,他今日穿了玄色的大氅,身材颀长,露出来的长袍袖口绣着流云纹的滚边,此刻面无表情,越发的俊朗。
她愣了下然后端谨地行礼:“晋王殿下,”他怎么在这里,她想起了吴清,难道说他们俩个一起来谈事的。
因着低了头行礼,赵彻只能看见她鸦羽一样的发髻,他甚至不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此刻一定是端谨的,合理的,却是毫无生气的,似乎她面对他时永远都是这个表情。
赵彻往前走了几步,谢婉宁就看见他的皂靴稳稳地落在她眼前,上面绣了祥云纹,他想做什么。
“起来吧,”赵彻说,他看见她玲珑的眉眼:“你就这么怕我吗,”斗篷下她的手指交缠,似乎她每次见他都是这个动作,语气里甚至有几分无奈。
谢婉宁微微一愣,她没有平视赵彻,她重活了一世,自然是能离他有多远要多远,前世他只见了她一面就……今世他却没什么动作,是不是因为她现在还是次辅的孙女,她想不明白。
赵彻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坠着的玉佩,他的声音无波无澜:“谢姑娘,却不知刚刚那腿法你是同谁学的,”眸子里却是浓浓的好奇和兴味,再仔细看,甚至还带了些疯狂的意味。
谢婉宁不由自主的抬头,她的身子有些冷,他刚刚也看见了那腿法吗,那是他教她的啊……
院儿里忽然起了风,带起枝头梅花上落的雪,打着旋儿落在了谢婉宁的肩上。
赵彻没有看她的脸,却抬手拂了她肩上的雪花……
第56章
谢婉宁想起很久以前,那时也是个冬日,他教她那个腿法:“这腿法最紧要的便是角度,必须要寻好方位,力气也要用上。”
他还颇有些自得的样子:“这腿法可是我自创的,你可要仔细瞧好了。”
她一遍遍地练,赵彻难得有兴致陪着她练,他还叫她就冲着他的腿踢,她真的那么做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躲,结结实实地踢到了他的腿上,他“嘶”了一声:“你踢得还真用力。”
谢婉宁从回忆中醒过来,她开口说:“这腿法还有什么讲究吗,我随意踢的,”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现下只能装傻。
赵彻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她一贯最会伪装,在他的面前连神色都不变。
谢婉宁这才发现他的手还落在她的肩上,她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赵彻微微愣神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是洪水猛兽吗。
谢婉宁向赵彻行了礼:“晋王殿下,小女先去后院听女先儿说书了,”赵彻没有说话,半晌才点点头。
一间厅堂里面坐着很多世家夫人,谢婉宁寻摸了个圆凳坐下,前面两个女先儿拿了琵琶说唱,很是精彩,她坐在那里发愣。
陆雅怡听曲儿听的有些闷了,就随意出来走了走,没想到就遇见了梅花掩映处的赵彻,她面上带了笑:“晋王殿下,”她心中是按捺不住的欣喜。
赵彻挑了眉:“陆大姑娘,”他一贯记不得京城中的这些小娘子,不过她的祖父是陆修文,他还是记得清楚的。
陆雅怡抿着嘴笑,发上簪着的珠花微微晃动:“我今日同庆云来这里喝茶,没想到这样巧,竟然遇见了您,”她心里满是小女儿的情思,他果然记得她,记得这样清楚,他是不是对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的心思婉转。
赵彻一贯最不耐烦同这些小姑娘说话,他一向觉得她们说话假的很,有什么话都要绕一百个弯儿再说,她就不一样,面上直接就表现出来,虽然是抗拒他的意思……鲜活的很,不像这些套了面具的小姐。
陆雅怡刚要说话,赵彻就开口了:“陆大姑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转身就走了。
陆雅怡呆在原地,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肯跟她多说,不是的,他对她还是不一样的,她安慰自己,可她忽然想起畅音园那一幕,他同谢婉宁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她几乎认不出那样的他……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待谢婉宁听完女先儿说书后,谢婉容也从偏院儿回来了,两个人乘了谢府的马车往回走。
马车走的不是很平稳,一晃一晃的,一贯端谨的谢婉容脸上的羞意一直没褪下去,她想起方才他对她说,以后再不会这样了,会好好保护她。
想着想着她就抿唇笑了起来,谢婉宁见了很是惊讶,没想到谢婉容也有这样的一面:“大姐姐,是不是未来大姐夫哄了你开心呀。”
谢婉容一下子就捏住了谢婉宁的脸颊:“不兴胡说,什么大姐夫,”面上的羞意越来越浓。
谢婉容眨了眨眼:“好,我不说,”眼里却满是促狭的意味。
这样可真好啊,她想起那时人人避谢府,唯恐避之不及,谢婉容在靖宁侯府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上面的侯夫人和老太君都对她很是不满意,吴清却始终陪在谢婉容身边,说不管谢府如何,谢婉容都是他的妻,最终还是没拧过吴清,谢婉容也彻底站稳了脚。
谢婉宁很是感慨,这是怎样的感情呢,大姐夫面对着那样大的压力都没有放弃,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她不懂。
谢婉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宁宁你想什么呢,想你将来会嫁给怎样的夫君,”调戏的意味。
谢婉宁愣了下,她的未来夫君,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回事,如果可以,她想就这样陪在杜氏身边,再也不成亲了。
除夕一大早,谢府从上到下都忙起来了,在门旁放了桃符板,室内挂上了福神的画像,谢府从里到外都挑了大红灯笼,很是热闹。
到了晚间,谢婉宁就在谢昌政夫妇的套间里守岁,案几上放了红漆刻纹的托盘,里面是圆眼、柿饼、栗子、熟枣组成的“百事大吉盒儿”,一旁也是满满的吃食。
谢婉宁却有些困倦,头一歪一歪地点着,杜氏看了就忍不住笑:“你和嘉言先回屋歇着吧,等会儿子可别在这儿睡着了。”
谢婉宁这才醒过来,实在是困得厉害,因此也就没有推辞,和谢嘉言分别回了各自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