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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接连之间经了两重惊喜,实在是令人惊讶不已。
首先是第一桩,被关押在牢里的两位老爷放回来了,谢府众人尽皆欢喜,直在府门口的大石狮子旁边放了两串鞭来去霉气。
这第二桩则是皇上宣了两位谢大人进宫,还可带家眷,这可就是大大的喜事了,建平帝久不理事,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谢府人自然要好好收拾然后进宫赴宴。
满谢府里最欢喜的不过是谢老太太、杜氏和谢婉宁几个人了,尤其是杜氏,一见到谢昌政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似的流个没完,反倒像是她受了委屈似的,谢昌政见了妻子哭的如此伤心,又想起在监牢里的苦楚和绝望,一时间也是颇多感慨。
谢老太太和谢老爷子携手过了一辈子,一个眼神就明白各自的意思,可不敢像年轻人那样,但谢老太太还是很欣慰,她没想到陆修文竟真的会放了他们。
谢府的正厅里是哭声笑声一起响了起来,好不热闹,谢德政也适时开口:“辛苦爹和二弟了,如今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当真是上天庇佑。”
顾氏也挤出了几滴泪:“谁说不是呢,爹和二老爷被关押的这段时间,德政他好一番忙活,整个儿人都瘦了一圈儿。”
谢婉宁听到这里极力控制住自己,顾氏果然还是这个德行,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打她的主意,可谓是狼子野心,可现如今竟然还去邀功,实在是太过恶心。
这边儿谢昌政安慰完自家的妻子,又转向自己的心尖尖:“婉宁,这些日子你可受苦了,瘦了这么多。”
谢婉宁再一次听到了谢昌政的话,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扑簌簌地就下来了,满脸泪痕,她瘦了吗,她不知道,不过这段日子过的委实太苦了些,这些暗无天日的让人无力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谢昌政就看见自家娇花一样的女儿如今瘦的弱不禁风,又看见那张小脸上满脸的泪痕,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山栀也跟着流了泪,自家姑娘这些日子受的罪只有她一人知道,姑娘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谢老太太看了也眼红:“行了,好不容易都安全回来了,都回屋去收拾收拾吧,后日可还要进宫去面圣呢。”
顾氏又开始算计起来:“娘,那婉柔是不是也要置办些头面,若不然进了宫……”
谢老太太拍了下茶桌:“圣上都说了,二位谢大人的家眷,你们大房就在府里头好好待着吧。”
谢婉宁听了心里几乎要冒出火来,顾氏的脸怎么就那么大,镇日里只知道算计:“大伯母,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三妹妹如今可还病着,这若是进宫吓到了可怎么办,”谢婉柔自那事之后甚少出门,胆子着实很小。
顾氏一愣,谢婉宁这番话夹枪带棒的,她可从未如此说过话,直接呆在了原地。
杜氏连忙拽过谢婉宁的手:“婉宁,怎么跟你大伯母说话呢。”
谢府人均感到奇怪,谢婉宁平素可从未如此,最后还是谢德政拍板:“顾氏太不懂事了,儿子这就领她回大房。”
这事就这么拍板定下了。
直到回到苑香居,谢婉宁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前世这个要了谢府的命的事,如今竟然就这样解决了,以后再不会发生了,谢府安全了,彻底安全了,自从重生以来这个就悬在她头上从没叫她好过一天的事彻底解决了。
谢婉宁现在只觉得满心的放松,可过后她才意识到不对,陆修文怎么会就这样放过谢府,建平帝更是要召见谢府,这整件事都充满了疑问。
谢婉宁又换了身衣裳然后到了谢亭章的书房,院落里的果树已经成熟了。
谢亭章换上了便服,正在书房里看书,他就像一个寻常的老人,看到谢婉宁才道:“宁宁怎么来了,来陪祖父下棋吗?”
谢婉宁笑了下:“好啊,祖父,”二人就像往常一样下起了棋。
谢婉宁也不避讳:“祖父,陆首辅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放了您呢……这事不合乎情理,是谁帮了咱们谢府。”
她说完就落下了一子,谢婉宁想起来远在大同的陆起淮,是他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是他,也只有他了。
谢亭章也跟着落下了一子,然后笑了下:“你先同祖父说,祖父和你父亲在牢里没受严刑又是为什么。”
谢婉宁嘟起了嘴:“祖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愧是当朝的次辅,在陆修文下头那么些年。
谢亭章知道他这个孙女聪慧,寻常男子都比不得,那时在庄子上的那封信,还有好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是陆起淮陆大人,他在离京之前同祖父说的,”他就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只不过其中有些事情连他也不知道,他也好奇陆起淮如何能做到这些。
谢婉宁手中的棋子直接就掉落在棋盘上,竟然真的是他,定是那日他把她说的都记在了心里,到底还挽救谢府于水火之中,她现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谢婉宁就被山栀给叫起来了。
这进宫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一点儿都马虎不得,一丝差错也出不得,茜草和山栀一个忙着找衣裳,一个忙着梳妆打扮。
等谢婉宁收拾好到影壁的时候发现谢老太太和杜氏都穿上了各自的诰命衣裳准备好了,心下暗暗感慨,到了马车上谢老太太又给谢婉宁一一讲了宫中要主意的事。
谢婉宁前世虽说来过宫里,但到底是匆匆略过,如今倒可以好好欣赏下宫里的摆设,两侧是高高的朱墙,上面的黄色琉璃瓦熠熠生辉,四周围无比气派。
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一座宫殿,里面金碧辉煌,不似人间,地上的绒毯都是波斯进贡的,异常华美,一溜儿宫女低首垂眉,正中央坐着的就是建平帝,两侧坐着的则是受宠的嫔妃,至于殿下则有好些大人及其家眷,最上面的就是陆修文一家。
谢府众人俱都跪下叩首,建平帝就道:“谢爱卿起来吧,今日天气很好,朕就邀了各位爱卿进宫赏花。”
底下臣子自然是一片应和。
谢婉宁随着谢老太太和杜氏坐在一侧,她没有抬头,整个人安静又规矩。
场间的话音渐渐就起来,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谢大人竟然早先就向皇上递了折子请辞,先前那所谓的贪墨案也不过是个误会,此番皇上允了谢亭章,也就是说再出门谢亭章可就是个平头百姓了,众人心里都暗暗琢磨起来。
大人们都各自携了家眷,女眷也都分别凑在一起说话儿,聊些脂粉衣裳的,倒也热闹。
此时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父皇,儿臣来迟了,”赵令脸上带了笑意。
是魏王殿下赵令,谢婉宁就想起了那时他令人作呕的目光。
建平帝哼了一声:“坐下吧。”
一时间又有宫女端来了宴席,上面都是宫中的精致食物,让人看了胃口大开,众人也都开始用起膳来。
坐在建平帝两侧的是德妃和贤妃,二人分别是赵令和赵彻的生母,故而在一众妃嫔中很是得宠,尤其是贤妃,生有两位皇子,更是盛宠不倦。
此刻德妃给建平帝到了一杯酒:“谢大人无辜被关在牢里这么长时间,想来受了不少苦楚,如今又得了皇上您的允,马上就要回去荣养了,臣妾想着还是要赏赐些什么东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