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下一刻,碎词和肉骨头刺破膝盖的痛苦,立刻让他清醒过来。
……
“牛红!”
陈建国咬牙切齿,终于露出了狰狞本色。
一边叫着,一边呻吟着想要站起来。
然而牛红在他肩膀上一按,家中顶梁柱的地位毋庸置疑!
这一巴掌的大力气,让陈建国又第二次跪回了那些碎瓷片上。
此刻,他的痛苦那样明显,连五官都扭曲起来。
但楚河只是摇摇头:
“多糟蹋粮食啊。”
“造孽呀。”
时岁丰微微一笑,给大蛋一个眼神。
果然。
人间机智小楚阳又诚心建议道:
“大红姐,牛婶做菜不容易,可别浪费粮食啊。”
牛红看他一眼,对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微笑。
再接着,她将陈建国往旁边拖了两下,按着他的后脑勺往下一趴:
“你吃了吧。”
陈建国:……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然而牛红脸色沉沉,又将他的头往下压一压,鼻尖就已经接触到那在泥土里翻滚过的菜了。
“吃!”
真大佬,从来话就少。
此刻的牛红就是如此。
陈建国岂能受此侮辱!
腿部剧痛,让他整个人也豁了出去,张牙舞爪就想站起来。
可惜,这么多年养家糊口的,是他媳妇儿啊。
反抗失败,他整张脸都按进了菜里。
牛红则顺势蹲下来,按着他后脑勺的手却没有放松:
“你把它吃完我就让你起来,不然你就跪着吧。”
而这时,牛大嫂也拽着文娟过来了。
此刻一看狼藉地面,眼神中不由闪烁一抹心疼:
“哎哟,大红啊,你怎么把这土豆烧鸡都给砸了?多浪费呀!”
赶紧把文娟也往旁边一踹:“快快快,你俩一块儿吃!”
这急切又热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请上席呢。
楚河在旁边看的两眼发亮,看着正呼哧呼哧喘着气的牛婶和牛老爹,再看看一脸耿直竟还给陈建国和文娟递了双筷子的牛青……
她不好意思:“这……我们也能看?”
“那咋不能?”
牛婶冷哼一声。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对我们家姑娘。吃!不吃你俩就甭起来!”
一边还吩咐牛老爹和牛青:
“你们俩大老爷们儿看着他俩。”
“我可怜的大红啊……”
说着,牛婶将大红的手捂在胸前,泪水涟涟的和牛大嫂把人扶进屋细心劝慰了。
虽然,看起来牛红好像不怎么需要劝……
而牛老爹和牛青还挺客气:
“大伙儿都别站着呀,这桌上其他菜都没动呢,接着吃。”
自己却和牛青一左一右俩板凳,就守在两人身边,那大烟锅就磕在陈建国的天灵盖上。
——让他动都不敢动。
陈建国手里拿着那双筷子,此刻做出最后的挣扎。
“我……我……打人是犯法的,我要报公安!”
“啥法不法的?”
牛老爹伸手从大烟杆下头的布袋子里掏出一撮烟丝来,慢吞吞塞进黄铜锅里。
“你是我女婿,老丈人教训女婿,谁敢管?”
“要不你把亲家叫来?”
养出这么个熊玩意儿的亲家,这亲儿子要真想叫,自个去炸坟吧。
陈建国好屈辱,好愤怒!
然而他也没辙。
此刻,只能再一次屈服:
“爸,不,叔!叔你饶了我吧,我知道我对不起大红,您说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都行!”
烟枪头部的黄铜锅就搁在陈建国头顶,里头的烟丝也已经塞满。牛老爹慢条斯理摸出一盒火柴来,轻轻擦着。
那在寒风中跃动着的小火苗,就一寸寸往他头顶上挪。
陈建国眼神往上盯着,一瞬间都快凝成斗鸡眼了。
然而对方却慢吞吞的说。
“什么要求?你俩离婚,孩子和钱都归大红。”
都到这份上,陈建国也不做什么破镜重圆的美梦,赶紧点头。
“离离离,明天就离!现在就离!”
这样的女人,他也是消受不起了。
牛青一巴掌扇到他的头上:
“做你的春秋大梦!”
“这么些年来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从大红手里头捞的钱,你都得给我赔回来!”
“呸!”
“有那钱,包个小白脸不比你强!”
文娟心头一颤,想不到在如今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这样前卫想法的人。
此刻不由内心痛苦——
才建国多少年,这时候的女人不应该又愚昧又无知吗?离婚就像要命一样,名声大于天,男人大于天?
为什么这家子这么奇葩?
就牛红那样的,长得又粗糙,身板也壮,能不能嫁人还两码事呢。
她就不怕人家笑话她留不住男人吗?
这么轻易就提离婚?
这个世界太不友好了。
她也呜呜耶耶哭起来了:
“牛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是被迫的,我也身不由己!”
“我呸。”
牛青才不信。
“就陈建国这样的怂男人,还能让你身不由己了?你肯定是看上我妹能干,故意想叫她伺候呢。”
“臭不要脸。”
说着握了握拳头,但到底没好意思打女人,于是干脆利落的让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