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撕下两张票,朝他们递过去:“三十分钟。你们两个人是吧?”
三十分钟!
付洒洒疯了。
面前少女的怂样已经无法掩饰了,闻泱也不去接票,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要坐?”
“就……还是……坐吧。”她低下头,很没勇气地开口。
“……”宇宙钢铁直男闻临洲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在他看来,害怕就撤?何必非要嘴硬?
这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喝酒绝对会拉低思考能力。
照闻泱平时的水平,其实轻轻松松就可以推断出付洒洒纯粹是为了和他多呆一会儿,才强行装的逼。
只是这会儿他脑门子还有点热,直截了当买了票,长腿一迈,先坐了进去。
不足两立方米的空间颤颤悠悠,冲付洒洒张牙舞爪地示威。她捏着拳,感觉幼年时的可怕窒息感又来了。
摩天轮开始慢慢往上转,这两位还有一位傻站着,门都没关上,工作人员急了:“妹子你上不上去啊?”
“她不去。”闻少爷难得心软,直接替她回绝了,刚想叫她在下面等的时候,这位不服输的倔强女孩冲了上来。
闻泱:“……”
付洒洒故作轻松:“没事的,我小学那会儿经常去游乐园坐过山车玩呢。”
这句话是她坐上摩天轮后唯一一句语调正常的话。
接下来,越来越恐怖的高度,让付洒洒进入了彻底的焦虑状态,恐高的人一旦犯病,就容易晕眩、恶心,甚至身体失去平衡。
她靠着后背椅正襟危坐,这里没有扶手,她找不到依靠只得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
对面的闻泱也在打量她,这玩意居然能把厚脸皮的付小霸王吓到一言不发?
“喂,你什么情况?”他轻轻蹭了一下她的鞋子。
付洒洒惨白着脸:“别动,会失去平衡。”
闻泱皱眉:“真那么怕?”
这晚的风有点大,坐在里面几乎可以感受到“我欲乘风归去”的缥缈感,在付洒洒心里,可不就是“我要归西”的意思么?
她有点坐不住了,这才过了四分之一圈,还要煎熬至少20分钟……
“我不该上来。”
“什么?”
这一次付洒洒没说话,不停地深呼吸,她想起小学春游那次被困在过山车上的事故,短短三分钟,就好像耗过了漫长的一生。
外头是黑漆漆的夜,底下是渺小的景物。
她觉得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闻泱总算是察觉出蹊跷了,对面的少女茫然无措的脸,惊慌的眼神,还有坐立难安的样子,怎么看都是煎熬。
他想了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有些无奈地道:“要我怎么做?”
“啊?”付洒洒还捂着眼睛不敢看外头,挺了好一阵子,总算过了最高点,开始下降了,她的毛衣领口被冷汗打湿,变得黏腻腻。
“松手。”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凑了过来。
下一刻,手腕又被他捉住了。
不同于ktv里的那次,现在他的力道是温柔的,慢慢把她的手从眼睛上挪开,然后带着安抚性质地道:“快结束了,你别往下看。”
“我做不到啊。”她不安地吞口水,越是害怕,越是要看,真是个死循环。
本来应该要珍惜独处的时光,结果却变成了这样子丝毫不浪漫的灾难片现场。
付洒洒对自己非常失望,轻声道:“我搞砸了。”
搞砸什么?
尽管没听懂,闻少爷还是能看出她的丧气,可他实在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僵持了半天之后竟然说出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圣诞节你想一起过?”
付洒洒还在度日如年,一开始没注意他说了什么,等到反应过来时,整个脸又恢复了生机勃勃,激动地拉住他:“你认真的?”
……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他很快抽回手:“开玩笑的。”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再加上不停下降的高度,付洒洒心不跳了,眼不眨了,心心念念都是刚才那句话。
“我们订那个旋转花园餐厅好不好?很多人在上面求婚的啊!”
闻泱:“……”
付洒洒美滋滋地拿起电话:“我现在就预约。”
闻少爷很懊恼,膝盖仿佛中了一箭,有种掉到狐狸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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