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麻烦是有很多。这里是古地球,不是她的母星,若是在那里,以这些人的行为,她的反击只是普通的自卫,只要她保存好证据,根本无须负一点法律责任。在她的生命中曾射杀过入室抢劫者当街行凶者。她的姐姐曾在密室中与一个虐杀狂周旋十几个小时,最后将对方虐杀之。
青桐虽然性格淡漠,但对于一个公民该担当的职责从不推卸。她一直记得自己的格斗老师的一句话:面对邪恶势力,不反抗就意味着同谋。因为它不仅仅损害的是自己的权利,它更会让对方愈发肆无忌惮地伤害更多的人。来到这里后,她虽然表面上尽力融入当地的风俗,但她的本性和骨子里的信念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一遇到重大事情,它就会原形毕露。现在她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若是她一个人,那太好办了。直接浪迹天涯便是。但她不得不顾忌到白氏和林安源还有养父母等人的安全。
青桐在蹙眉思索回忆,关雷横也在思考下一部该怎么办。连喇叭花和灰灰菜也在思索。众人一路无言行进,只听得风吹树林的哗哗声和得得的马蹄声。
关雷横似乎想起了什么,出声道:“林姑娘,咱们先把事情串一串,以便将来统一口径。”
他清清嗓子说道:“何景贤雇我的事只有黄启功和他的贴身小厮知道。我估计这几人应该会消失。那么这事就死无对证了。——我之所以不说实话,是怕牵扯到你。还有就是,我知道何景贤先前派的那几个人都是亡命之徒,每人身上都有命案。”
青桐打断他的话:“那跟你一起的四人呢?”
关雷横黑脸一红,颇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那是我刚认识不久的哥们,他们虽然累做小恶,但对我很讲义气,帮我还赌债,帮我……”说到这里,关雷横声如蚊蚋,抓耳挠腮。
青桐神色平淡:“哦,你赌博还到青楼嫖妓,欠了嫖资?”
关雷横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登时脸红脖子粗。无力地否认:“不、不算嫖,我跟她是真心实意的。”
青桐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你不用急着否认,嫖了就是嫖了。好歹是对方自愿的,只要不是奸淫我根本不管。”说到这里,她轻瓢飘的补充一句:“我来这里前曾查过书,说你们男人的本性是嫖客、赌徒、儿童三合一。果然没错。”青桐不禁有些自得于自己的渊博。
关雷横哑然,他翕动着嘴唇,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接着刚才的话头道:“咱们继续说统一口径的事。”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比她犯事者还着急呢。
“这两帮人马不是一伙的,甚至还有些不和。咱们便说他们是黑吃黑,两方火并了。甚于你,你是和父亲一起去明珠寺请道人给亡母做法场,跟过宝珠寺附近,路上遭遇这伙强人,他们先是一涌而上来抢夺财务,结果把你父亲杀死——哦,对了,你的父亲究竟哪里去了?”
青桐望着前方,淡淡地说道:“掉粪池里淹死了。”
关雷横心头一惊,他想安慰青桐几句,猛然想起,他隐约记得何景贤说过,青桐的父亲要亲自将女儿送来,他不由得背上一凉。将安慰的话咽下去,再继续编下去:“你们就在粪池边遭遇强人,他们要抢压你们的马车和财物,将你父亲推入池中。你落荒而逃,他们紧追不舍,到达宝珠寺时,正好遇到何景贤和黄启功,二人出手相救……”
青桐打断他的话:“不,不合理。很多人都知道我和他俩不对付。他们不会相救的。”
关雷横干笑一声,只好临时替换掉两人,自己亲自出场:“那就由在下出手相救。何黄二人在宝珠寺喝酒游玩结果遇到狼群葬身狼腹。”
青桐听罢,沉吟一阵,颔首道:“大体上说得通,跟我编得差不多。”
她停了片刻又说:“关键得看相关涉案人员死得干不干净。我建议咱们今晚先在附近找个人家投宿,明天一早,我悄悄去查看现场。”其实今晚查看更好,但此地山林茂密,时有猛兽出没。青桐即便是再强也需要注意安全。但明早再去……她有些觉得不妥。
最终,青桐还是下了决心:“不行,我还是不放心,等一会儿我一个回去查看现场。有些活口不能留下!”
关雷横也走了几年江湖,自然知道里面的门道。他思忖半晌,毅然拍板:“不如这样,咱们分成两拨,分别守在东西两条要道——据我所知,这南面是河,北边是山林,他们不可能往这两方向逃,只能走东西两条路。我们守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若有嫌犯路过便见机行事。你看如何?”
“好。”
这时灰灰菜主动说道:“那奴婢和关大侠一路,小姐和喇叭花一路。”青桐倒也赞同这个办法,毕竟,她对关雷横并不完全信任。关雷横笑笑,并无异议。
青桐决定带着喇叭花到西路,这就意味着她们要折回宝珠寺,甚至有可能会再次遭遇狼群。关雷横主动请缨要调换方向,被青桐一口拒绝了。
两人带着弓箭刀枪,一路风驰电掣奔驰而去。
灰灰菜和关雷横不放心,将两人往回送了几里路。
此时正值黄昏,暮色笼罩着大地。远方重重叠叠的山峦像一蹲蹲巨兽匍匐在地上。官道两旁的树林黑黝黝的,晚风萧萧,树叶沙沙作响。无端地让人心生恐怖和害怕。青桐倒还算镇定,喇叭花吓得浑身冒凉气。
为了缓解紧张,她没话找话说:“小姐,咱们出来一天了,不知道夫人和大少爷会不会着急?”
青桐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奇怪的安抚力量:“应该会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们别来添乱。”
“也不知道程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就这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