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杰听罢,面色沉重。他们虽有十七万人,但是他们的士兵跟番兵的战斗力不可同日可语。大晋和前朝一样,对胡兵一贯采取守势。他们的优势是守城,而不是进攻。
程英杰倒也没着慌,命令队伍列好阵势,弓弩手,前锋后勤一一吩咐完毕。然后骑着一匹火红高马和骑黑色骏马的朱用一起立在中军之中,静静等着敌军到来。
青桐依旧没人搭理,不过,她自己混到了程英杰的亲兵队队中。她背着两只沉重地大包袱,一手提刀一手握棍。翘首以待敌军。
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敌军终于来了!
这阵势真够大的,先是震天彻地的驼鼓和呜呜刺耳的胡笳声。接着大地上腾起了遮天蔽日的滚滚征尘。马蹄声震得大地一阵颤抖,一起颤抖的还有部分士兵。
征尘散后,便是随风招摇、画着狼头的黑色旗帜。
青桐的视线被人阻隔住,她只看到这些。
众士兵们咬着牙,手中紧握着兵器,准备随时听令上前厮杀。
但对方并没有立即上来厮杀,青桐听到有人用生硬的大晋官话喊话:“程将军,我们三王子念你是儒将,用古时战法,双方派出大将交手如何?”
程英杰早就听闻,漠北的三王子礼贤下士,四方人才蜂拥而来,帐下将才荟萃。反观大晋,近年来文风昌盛,武功式微。老将陨落,新人未起,正是青黄不接之际。再加上朝中几大派系勾心斗角互相掣肘。这一仗本已十分难打。如今却要野外对战,对手又是声震漠北的三王子,更是万分难打。无论用哪种战法,晋军都是不容乐观。但双方对阵,自然不能输了气势。
程英杰稍一沉吟,便听人喊话说同意三王子的建议。
敌方出列的是一个叫乌里布的将士。青桐没在人堆里自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听到他呀呀的乱叫声和猖狂刺耳的大笑声。
晋军中前去迎战的是一个叫钱万里的偏将,青桐与他有过点头之交。
双方人选一定,两方的队伍中便咚咚响起一通鼓声,双方士兵一起呐喊助威。
接着马匹嘶鸣、兵器铿锵撞击,青桐掂起脚尖也看不到真章。继而,他听到一声惨叫和两声狂笑,晋军前排的士兵亦是一阵哗然。原来是钱万里被乌里布一棒敲碎了天灵盖,当场死于马下。
乌里布哈哈纵笑三声,用生硬的官话叫嚣:“谁来!”
陆绍衡刚要拍马上前,却被程英杰摇头制止。接着应战的是一个姓陆的偏将,只几个回合,姓陆也被打伤脊背,侥幸捡回一条命。
对方阵营出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来,一起呐喊助威。晋军的士气明显低落起来。
事不过三,若是再输一阵,对晋军的士气打击愈大。
陆绍衡再也按捺不住,低声恳求道:“将军——”
他着急,青桐比他还急。陆绍衡还没请示完毕,就见眼前一闪,半空中跃出一个身影。青桐踩着人墙一点一纵,像天兵一样众天而降,“通”地一声落在两军阵前。她这时才想起还没有向主帅请示,便大声说道:“程将军,大将林青桐前来应战。”程英杰暗暗摇头,他想说不同意也晚了。
青桐请示完毕,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乌里布,只见这长一丈,宽五尺。两只乌青眼,一只硕大头颅上拖一条细辫子,活像只大冬瓜耷拉着细藤一样。
乌里布放肆地打量青桐一眼,大声调笑道:“你们南人没有人了吗?为何让你这种像女人的弱鸡仔来应战。”
青桐指指自已:“我不是像女人,我本来就是女人。废话少说,我先拧下你的脑袋再说。”
“哈哈。”乌里布惊讶而轻佻地笑着。
番兵一起哇啦啦一阵乱嚷。青桐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不是好话。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原来是程英杰的一名亲兵牵着他的坐骑来了。
青桐也不客气,翻身上马。接着手中铁棍往空中一举,高声喊道:“乌眼青,开战!”
话音一落,她便举棍朝乌里布的头顶打来。
乌里布微微一怔,只得举起狼牙棒应战。他原本是抱着玩笑的心思相迎,但只交手几个回合,他就不由得暗自吃惊。他收起轻视的心思,专心对战。
二马相交,兵器碰撞。坐下马斗马,坐上人斗人。乌里布力气极大,一记狼牙棒足有千钧之力,一旦发力便如泰山压顶一般。两人交战十来回合,他便故伎重演,举起狼牙棒,使出平生的力气,照着青桐的天灵盖猛劈下来。
这时,双方阵营里各传出一个声音:“小心!”
“活捉!”
乌里布迟疑片刻,力道稍稍放缓,由正劈该为斜扫。只听得呼呼一阵劲风扫来。
晋军前排的士兵吓得半闭着眼睛不敢看,陆绍衡更是脸色发白,紧紧抿着唇。他晃了晃神再仔细看时,就见那匹火红碳马背上是空的。他的心里一咯噔。
忽然,晋军中传来一阵欢呼。
原来青桐并没有被打下马,她只是跳下了战马。此时正用口袋中的石子砸乌里布。
一边砸还一边叫:“乌眼青,我让你变乌眼鸡。着!”噗地一声,砸中乌里布的左眼,他“啊”地一声尖叫,左眼鲜血直流。趁他捂眼之际,青桐再扔一枚石子,砸中他的右眼。乌里布双眼鲜血淋淋,眼前一片模糊。青桐趁机一跃而起,抢过乌里布的狼牙棒,照他的天灵盖狠劈下去,登时将他那只大冬瓜似的脑袋打得粉碎。乌里布像一座小山似的轰然倒下,坐下的马匹瘸着腿悲鸣着自己归了队。
双方队伍中先是一片死寂。接着晋军爆发出山呼雷鸣般的喊声:“好!好!”
就连那被青桐整过的王二和李总管也一齐大声叫好。
陆绍衡长长松了一口气,程英杰脸上的乌云稍稍散去。他正待吩咐青桐归阵。
就见青桐用狼牙棒挑起乌里布的尸体,甩到一边,然后举棒叫嚣:“还有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