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抱着添喜从那些小倌身边经过时,那些护院都稍微地朝他点头,而他也有礼貌地、轻缓地点头回礼。
由于秦卿与添喜都戴着披风和连帽,根本没人看得清楚两人样子,可是从两上身上那华美得流光四溢的衣着还可以将其认出。
因为这楼里除了云飞鹤之外,没有小倌比秦卿衣着更华美。
众所周知,秦卿收养了一个孩子,只是秦卿近日才会总是将孩子带到苏姑姑这边来,让其帮忙照看孩子。
“你们看那个男人怀里抱着那孩子眼神真够凶狠的,跟会吃人的老虎似的!”
“就是!不知晓是谁教出来的!”那些小倌窃窃私语,声音里透着几分胆怯与紧张。
秦卿听闻此言,便平缓地看向添喜,他并未看到那些小倌所言的可怕眼神,而是看到添喜闷声不响地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
“阿爹,那些人好坏,总是骂阿爹。”添喜的双手抱着秦卿的肩膀,清甜的童声带着几分落寞。
秦卿轻抚了儿子的头,未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这些新来的小倌之中,有一位小倌衣着破烂,却始终一言不发地蹲在角落里,因为太过寒冷而卷曲着身体,脚上的布鞋也破破烂烂的。
秦卿走过那小倌身边时,那小倌沉默地盯着他的衣衫看
每年这个时候,楼里都会来一批小倌,这些小倌或是自愿,或是被抵债卖来的,当然每当这个时候,也有许多以前被送来的小倌被客人赎走。
这次进来的小倌,秦卿刚才也才大致看了一下,年纪都很轻,样貌也长得很清秀。
相信苏姑姑今年应该会很高兴。
“苏姑姑,刚才我在院子里看到一位新来的小倌,他衣着单薄,全身都在发抖,加上今夜露寒,若是如此待下去必定会染病的。”秦卿将添喜交给苏姑姑时,便简单的跟苏姑姑随口提了一下。
“那我立马去看看。”苏姑姑这便抱着添喜准备去看看,可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叮嘱秦卿,“你今日出可要当心些,最近城里多了许多官兵,说是劫匪盛行。”
“我会小心的。”
秦卿出楼之后,便与楼雁青在一起,春夜的风吹拂着宽广的江面,秦卿站在偌大的鹰船上,吹着徐徐而来的夜风。
今夜秦卿不知要随楼雁青出来应酬,也便没有太过华美的装扮,但也不会给楼雁青丢脸。
楼雁青与关外来的丝绸货商交谈时,秦卿便在远处独自等候,可却就在此时,有几位西域的梵僧,正从秦卿身边走过
那些人的装扮很惹眼,那些人都手做佛祭,跟他行礼。
他也只好做祭回礼。
可他刚抬起头,便看到一抹亮色,自他眼前闪过,一抹碧绿色身影,慢悠悠地自他身旁经过
那无数珍珠玛瑙交错出的迷人流光,让人一时无法直视,对方头上佩戴着翡翠玉珠串联成的发盖,那珠帘顺着发丝垂至腰间
由于珠串长短不一,规律非常,显得轻盈而又精美
那一身华美的异族服饰上,绘制着琳琅满目的异族图腾,那露在衣衫下摆外的鞋头,也是形态怪异,可却充斥异域风情。
对方脸上还戴了一个极为精致,且具有异族图腾与梵印的精美面巾,那面巾掩盖住了那份的下半张脸,那发帘四溢的映衬得那人眸色青翠迷人
这位扮相华美的西域梵僧,在经过秦卿身边时,慢悠悠地瞥了秦卿一眼,这惊鸿一瞥让秦卿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
随后,那位梵僧便站在不远处用梵语跟其他僧人交谈,交谈期间那人的视线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不期然相遇。
只是那人的眸色很深定,这使得秦卿反倒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秦卿离开了原地,绕到了另外一边。
那位梵僧体态英武且气势凌人,之前以经过他时,他甚至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与逼退感,让人不太敢接近。
从那人的装束来看,应是梵僧之中地位较高的。
楼雁青谈完事后,便走到秦卿的身边,让秦卿不再落单,更不动声色地盯着那些试图走近秦卿的公子爷和老板
原本在秦卿旁边徘徊的人,便都识趣的纷纷散开。
随后秦卿便都跟在楼雁青的身边
“前些日子你为添喜请的那位教书先生,很会教导添喜,不知你是从何处觅得的能才?”秦卿轻缓的询问楼雁青,夜风吹拂着他脸上的面纱,他青衫微扬,那轻纱外袍被长风拉起
“你说那个瞎子?”楼雁青漫不经心地反问,无语间看到秦卿因“瞎子”二字而微微皱起眉头,楼雁青沉定地看了秦卿片刻后,才平缓的回答了秦卿,“他是我在城外私塾找的。”
秦卿还想多问几句。
可是
却被几位走近的梵僧给打断
“这位施主,请恕我等冒昧,我师尊想请施主借一步说话。”一位普通梵僧开口礼貌的请秦卿到旁边去单独谈话。
秦卿看了眼站在远处那位正盯着他们这边看的青衣梵僧,那人也只看了他们这边短暂的一眼,便随性地移开视线,看向了别处
那一眼,仿佛充满了对楼雁青的不屑。
秦卿看向楼雁青,而楼雁青却直接对着那些梵僧说:“请你们师尊直接过来吧,有话快说,有屁便快些放。”他说得轻巧,眸色深暗,充斥着危险之色。
“师尊说了,若是施主不愿借一步说话也无碍,要是往后大祸临头可别怪我等未指点。”那些梵僧说罢便离开了。
楼雁青眸色渐变,满是不悦。
“你无需生气,只是小事。”秦卿低声劝解楼雁青,便匆匆看向那位衣着华美的梵僧。
那人已与其他梵僧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