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将军才不要这个男人……
然而,秦卿早在管事靠近自己时,便警觉地将斗笠重新戴好,可是被雨水湿润的斗笠纱帘,与衣衫纠缠的贴合,让他体态明显。
“秦爷,您还是快走吧,将军他本就不喜欢男人,他何苦如此纠缠。”管事将秦卿扶到了走廊上,苦口婆心的劝说秦卿,并给了秦卿一把青油纸伞。
轻纱下,秦卿的脸上混着汗水与雨水,脸上的神色憔悴至极。
“我不是来缠他的,我是来……”秦卿气若游丝的解释,可说到一半,便瞧见走廊尽头摆放着鬼面先前拿的那把伞。
秦卿心绪混乱间,却听到管事的开口求了秦卿。
“请你往后若无要事还是别来了,我们将军很忙,而且身体宝贵,若是将军倒下,往后谁去出征打仗?”管事的面露苦楚,也小心与秦卿保持距离,并继续道,“将军可是国之栋梁,你莫要将怪病传染给将军。”
怪病……
秦卿知晓管事是指他肚子之事,所以他本能的用广袖掩住了肚子,勉强能够遮住那凸起。
“将军已经有了云倌伺候,往后我不会再来了。”秦卿顺着管事回答,嘴角含着一抹苦涩。
这并非他心里想说的话,可未免老管事忧心,秦卿还是如此顺言。
别人误会他不要紧。
他知晓自己在做何事便可。
秦卿出了将军府的大门,步伐踉跄而不稳。
他是怎么上的马车并不清楚,他只记得回到花楼时,苏姑姑见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时,脸上露出的又惊又怕又为难的神情。
所幸是苏姑姑并未追问他来龙去脉,这两日秦卿的肚子都很疼,可是即便是吃过风寒药,除了疼之外,却无任何滑胎的迹象。
秦卿不打算再去找鬼面,他原本以为当初鬼面转找云飞鹤,便是等于放过了他。
经过将军府那夜,他才真正的看清,鬼面不找他,才是折磨他的开始。
鬼面要他亲自上门去跪求,又那么捧场于云飞鹤,无非就是要让全西洲的人都知晓,他被鬼面所抛弃,还死缠着主动上门求和。
而秦卿这一举动,无疑是给以前的恩客们丢脸,无形之中硬生生的甩了恩客们几巴掌。
若是楼雁青和陆漠寒或者是慕鸿歌再来找秦卿,不但会成为笑柄,还是被人贻笑大方,永远都被鬼面踩在脚下。
鬼面一直都没放过他,一直都在赶绝他身边的人,现下秦卿可谓真的是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此事之后……
秦卿也知晓,一夜之间,他所有的一切希望都成为了泡影。
之后三个月,秦卿一步都未曾离开过这个院子,他也知晓莫言之不会再来。
他可以想象到,莫言之在知晓他跪求鬼面之事时会有多生气,也可以理解莫言之的愤怒与弃之不顾。
没有客人,他也不怨。
虽然往昔客人给过承诺,可是对于看尽了苍桑,历经了百苦的秦卿来说,他早已将一切看淡……
无所谓兑现与不兑现。
花楼里客人来去匆匆,若是把什么事都看得那么重,苦的也只有自己,偶尔客人一句“承诺”也许会博当时的欢笑,可是过后呢……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所有的难过,被空虚填满。
他独自寂寞的走过了深秋,转眼之意便是初雪降临之日,时间匆匆流失,过往记忆也逐渐被冲淡。
秦卿现在住在花楼里,可谓是闲人一个,他吃的住的都和其他小倌无异。
上月,莫言之为他请的厨子走了,而苏姑姑在鬼面的吩咐下,又给秦卿安排了普通住处,而这次莫言之没有再帮忙,也没有再来管此事。
秦卿现在被鬼面控制得死死的。
可鬼面却又不出现。
两月前,秦卿从苏姑姑那里知晓了情况,其实鬼面虽是找了云飞鹤,可却从来都没说不找秦卿。
而且鬼面还给了苏姑姑很多银两,不许秦卿接其他客人,但当初莫言之突然找到秦卿,又拷打苏姑姑。
苏姑姑才迫不得已让莫言之见秦卿,更被迫答应让秦卿跟莫言之走。
而此事,鬼面也都知晓。
若是当初秦卿真的什么都不管的跟莫言之走了,那么最后肯定也是走不了的,因为鬼面那关还没过……
所以说起来秦卿现在还是鬼面的人,虽然鬼面不来找秦卿。
兜兜转转,还是落在鬼面手里。
其实对于苏姑姑来说,秦卿跟谁走都无所谓,只要不让花楼为难便是。
可奈何看上秦卿的人,都是惹不起的主,害得苏姑姑为了秦卿也是苦不堪言,几头都不是人。
现下秦卿什么事都不做,就待在院子里过一日是一日。
过去的事情,他也不再去细想,也不愿去深究,任何人和事仿佛都与他无关。
至于是否能再与添喜见面,他已不抱任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