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也都看到这个男人在外面等了许久,可之前将军的态度,让他们不敢让这个男人入府半步。
“能否通传一声,我想见将军,有要事想与将军商谈。”秦卿礼貌地站在门外,嗓音平和请侍卫帮忙。
侍卫见秦卿温和如水的谈吐,也那不急不躁的态度,再加上知晓秦卿的身份,便颇有好感的去代为通报。
可惜秦卿换来的结果却是,鬼面派人给他扔了一个蒲团在门外,让他先跪上三天三夜,再谈见面之事。
秦卿也便真的跪了三日。
这三日来阴雨绵绵,白日里冰冷的雨水打在秦卿背上,夜里阴凉的寒风吹在秦卿的身上,秦卿好几次都险些晕死过去,可想到添喜便硬是撑了下来。
这日深夜,将军府的大门打开了,云飞鹤从府内缓慢而出。
离开的马车已准备好了,可云飞鹤临走之前,还不忘嘲笑秦卿两句。
“你别以为抢了我客人,我便会就此作罢,楼雁青的那笔帐我迟早会向你讨回来。”云飞鹤心中快意无边,当初秦卿抢他客人之事,至今都让云飞鹤耿耿于怀。
“我从未抢过你客人,是你拒绝楼公子在先。”秦卿跪在蒲团上,嗓音略显沙哑,却多了几分难言的感性。
这几日的风吹雨淋,让秦卿受了些风寒。
现下秦卿身上忽冷忽热。
可秦卿的身形却依旧平稳如常。
“你说得轻巧,你这般维护楼雁青,你现下如此落魄弄得人竟皆知的心酸,怎不见他来为你遮风挡雨。”云飞鹤面露嘲讽的在秦卿身边绕圈,更是故意踩脏了秦卿的衣摆。
“我也楼公子好聚好散,他无责任为我做任何事。”秦卿沙哑的声线变轻了些,最后几字几乎低不可闻。
“哈哈哈,这便是不懂规矩抢客的下场,你的那些恩客也不见得有多在意你,若是真在意你,早便来找你了。”云飞鹤直接一语点破了秦卿的处境,还火上浇油的奚落秦卿。
秦卿禁默不语地跪着,斗笠下不知是何神情,那斗笠上的水滴,滴落在地的声响很清晰。
“你来求将军回心转意的事,整个西洲都知晓了,别告诉我说你那些贵客会不知晓你的处境。”云飞鹤哼笑着,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秦卿不语,睫毛有水珠滴落。
泛白的指尖,也稍稍地捏紧了下摆湿润的衣袍。
“他们恐怕也都听闻你这般不要脸的来求将军,若是他们再去找你,岂不是等同降低身份自毁颜面。”云飞鹤看了秦卿几眼,发现秦卿无反应,也便不再继续,直接上了马车离开了将军府。
马蹄声渐远后,茫茫的雨雾拉拢的夜色。
秦卿又跪了好些时辰,才有人出来请秦卿,将军府的管事领着秦卿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处繁花盛开的别院。
“秦爷,你在此地稍等,将军马上就到。”管事客气的语毕后,匆匆地撑伞离开。
秦卿站在纷纷细雨之中,此处竟无遮挡处。
院落中茫茫的雨雾吹不散迷茫,荷花池被细雨泛滥得满是涟漪,那绮丽妖冶的荷花似能吸人精血之气般艳丽夺目。
秦卿苦等片刻才见鬼面撑伞而来,混沌迷雾之中似拨开一抹亮色,可鬼面那不慌不忙的步伐却让秦卿焦急与心慌。
“将军,我终于等到你了。”秦卿如若重负地轻叹一口气,走近至鬼面身前。
“找我何事?”
“此次冒然前来拜访,是想见见添喜。”秦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鬼面纹丝不动地站着,丝毫没兴趣看秦卿这一身清心寡欲似“道士”般的打扮:“不行,我说过,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添喜。”
干净利落的拒绝,不容反驳的决绝。
“你何时才肯将添喜还给我,他只是一个身无地寸铁的小孩子,对你而言并无多大用处。”秦卿牵开了斗笠前的雨纱帘,眼里情绪敞露在风雨中。
似不安,似担忧,似诚恳的请求,可又多了几分该有的矜持与婉转。
鬼面的目光停留在秦卿的脸上。
秦卿脸上的已湿润,全都紧贴在秦卿的脸上,鬼面注意到秦卿的睫毛与眼尾都沾染着雨水……
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为何这般着急的想要见添喜,前些日子可没见你如此积极,你不惜在我府邸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此次是何人让你如此毅力,想要尽快的讨回添喜?”鬼面的面具下溢出的声音平静无异,却又隐透冷如薄冰之感。
秦卿因跪了太久,腿有些发软,可还是强撑着酸软站立,并缓缓地取下了头上的斗笠。
“添喜是我儿子,我自是想尽办法要回。”秦卿稳住了呼吸,保持着冷静的回答。
那被雨水淋湿的发丝贴在身后,有几缕粘在秦卿的颈间。
秦卿不着痕迹地用斗笠挡在身前,巧妙的掩住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
他的手指泛白,捏在斗笠的手也轻微的颤抖……
只求鬼面不要发现异端!
这三日,他滴水未沾,颗粒米饭都未入肚,可他的肚子却似乎比前几日要明显。
“我回府那日曾去过花楼一趟,莫言之找你的事,我已知晓。”鬼面转动手中的白伞,伞上的水纹飞旋而出,全都洒在秦卿的身上、脸上。
虽然鬼面动作不大,可谓是轻飘飘之举,但是秦卿还是被雨水迷了眼。
秦卿闭着眼睛,有水珠顺着眼眶滑落,他动手揉了揉眼,才勉强能够重新睁开,只是泛红的眼眶显得有些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