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气色不佳,言之派人给你炖的补品,你都可有吃下?”莫夫人轻柔地将茶杯放回桌上,留意着秦卿的面色。
秦卿的睫毛浓密,眼中神色如初,气色虽有欠佳,但清雅、歉然之态依旧。
只是,略显憔悴。
但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我见犹怜”之色。
“补品都有吃下,莫夫人不必为秦卿忧心。”秦卿轻缓的动唇,嗓音温和且平静。
他稳稳地端着茶杯,轻巧地揭开茶盖,轻浅地饮了一口茶。
茶杯中,倒影出他的脸庞。
确实是,显得疲惫。
“最近府里的事物繁忙,加上生辰设宴之事牵缠在身,便没去看你,只是让丫鬟送了些补品过去。”莫夫人眼底隐约流露出几分愧疚之色。
不是为上次“妄言”之事,还是为近期未去探望之事而感到歉疚。
或许都有。
“莫夫人的这份心意,令秦卿深感荣,能得到莫夫人如此关心乃是秦卿的福气。”秦卿将手中茶杯放下,语气谦和,态度温从。
烛火下,秦卿那戴着藏青色手套的手背上,花纹似云绕般逸然。
闻言,莫夫人眼下浮出难以察觉的淡淡红晕……
浅似胭脂,淡似水色,花容美貌,不衰之艳。
秦卿知晓不该久待,见老爷迟迟未出现,便礼貌的告辞:“时下不早了,莫夫人也该早些歇息了,秦卿也不便打扰了。”
“嗯,那你早些回屋吧。”莫夫人似有似无地点头应许,并拿过手边的蚕丝手帕,轻缓地沾了沾艳唇上残留的茶水。
但是,秦卿刚准备起身,便又听到莫夫人开口言道……
“过几日我会派人给你送些新衣衫过去,留待我生辰宴那日你再穿戴。”莫夫人眸中带笑,红唇烈焰,华容生艳。
“那秦卿先谢过莫夫人人。”秦卿心无旁骛地起身,道谢之后便动身离去。
前堂内,丫鬟们都低着头,全都没敢看秦卿拉下帽后的面容。
就连门前的丫鬟,也都是将头低着将伞递还给秦卿,生怕亵渎了秦卿。
秦卿步出前堂后,便将伞撑起步入了飘摇地风雪中。
那寒冷的风,吹拂过他华美的肩领处,缭动着他脸庞的发丝……
秦卿那沾染着茶水的唇,被风湿凉。
在回别院的小路上,他穿过苍松密林,沿着地面刻画的石板小道,往长廊处而行。
苍松密林并非真正的山野森林,而是种满苍松的别院,那院子是仿造山野景色所建的过道,不仅赏心悦目,还极为别致。
作为隔离院落地地带。
这条“小路”,平常无人路经。
秦卿走上回廊之后,走了半盏茶才抵达,东流河。
此地,有假造的瀑布,流水声哗哗作响。
此刻,风云茫茫的暮色下,悬挂殷红灯笼的圆拱门下,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形。
那人身形修长,体态完美,身着冷色华袍,充斥雍容贵气。
只是,那俊颜之上清冷依旧。
那人身旁还跟了一位身着官袍的才御医。
那人似乎是准备送老御医出府。
老御医手里提着药箱,跟随在陆漠寒身旁,摸了摸胡子苍声断言:“陆公子,不瞒你说,那陆小公子身子虚得很,可不能再受冻了。”
“嗯。”陆漠寒若有若无地应声,脸上表情不变。
也不知晓,究竟有听,还是没听。
秦卿见两人入了拱门,便直接往离开府邸的侧苑而行了。
陆漠寒似乎有心事,加上秦卿所站得较远,烛火又昏暗,固然是没有见到秦卿。
可是,秦卿却站在拱门下等候陆漠寒。
因为这是陆漠寒回别院的必经之路。
秦卿站在宽大的拱门下,心绪重重的撑着伞静候。
先前,御医口中的陆小公子……
想必,应是子崖。
没等多久,秦卿便听见有脚步靠近,很快便见到返回府邸的陆漠寒。
四目相对……
陆漠寒缓然地停下了脚步,沉默地注视着秦卿,似乎没想到秦卿会在此地出现。
“漠寒。”秦卿平静地唤了陆漠寒,并沉静地走近其身,“子崖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