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面色虽然未变,可眼神却略有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变化。
他隐约感觉到,这洪御医似乎是故意……将此言分开而论。
词句一旦分开,句中意思,也略显微妙。
但是,最终秦卿也仅是平静道:“无需劳烦洪御医,安神药让丫鬟端来便是。”
秦卿言毕,便轻缓地起身准备离去。
但此刻,洪御医却是解开了身裹的青衣狐裘,将丰软柔滑的狐裘轻裹在秦卿身上。
且慢条斯理地替秦卿将衣领拉好。
“别着凉了。”洪御医简单地叮嘱。
但是,那目光停留在秦卿劲间若隐若现的项链之上。
“洪御医,往后请别再说那些话了,可好?”
秦卿轻声地要求声,平和且悦耳,听着甚是舒心。
可是洪御医却不给予秦卿任何反应。
仅仅是替秦卿拉好衣袍,便平淡地看了秦卿一眼……
随后,更是慢条斯理地入座饮茶,不再招待秦卿了。
秦卿见状,也不好再逗留,也只好缓缓地转身离开,且未拒绝洪御医给予的外袍。
只因今夜,风凉露重,寒气袭人。
若是无厚软衣袍加身,他恐怕难以走回别院。
虽然他也披着裘袍,可依然是冷冽,雪风刺骨的苦寒。
这夜,秦卿回到别院之后,便将洪御医的衣袍轻缓地放置在小巧屏风后。
此地隐蔽,即便是莫言之归来,也不会去那处。
由于今夜太过阴冷,他的手脚略微发凉,回屋后边偎在温和柔软的锦被间,他顺滑的发丝披散在其肩头,轻垂至身所盖的柔滑羊皮毯之上……
幽幽烛光中,顺滑亮泽,滋养迷人。
然而,此刻,他正眸色平静地回想着,跟洪御医有关之事——
可是,越想便越是不安。
最终,心中满载着疑惑,且心事重重地睡去……
这酷寒一夜过去,隔日便是清雨纷纷。
今日,莫言之仍然是未归,但秦卿依然不急。
当晚深夜,秦卿静坐在柔软的锦绣间闭目养神时,便隐约听见外厢有人推门入户之声。
闻声,秦卿则是轻缓地睁开眼。
随即,便透过内厢隔断的纱帘,隐约瞧见一抹华丽青衣……
今夜果真是洪御医亲自送药而来,但秦卿并未下床到外厢去,而是依然静坐留意着洪御医的举动。
见洪御医将药摆好后,秦卿便轻声道:“你的外袍摆放在外厢那盏小巧屏风后,你拿了便回吧。”
平缓的语气,沉定的目光,无多余的杂念。
但是,洪御医并未拿过外袍,反之直接拨开纱帘,慢条斯理地入了内厢。
“难得今日莫少不在府里,我特意前来给你解解闷,你难道不愿意?”洪御医眸色清平的、缓缓步至床边,且不问自请的平稳坐定。
透过碧绿珠帘,可清洗目睹洪御医的冷艳孤傲之态。
此刻,洪御医身着碧霞官袍,领口衣领袖口围裹的灰色狐裘,毛尖亮泽且丰软有质,将其面容衬托得更为精致。
那眸色冷清的眼底,透着与陆漠寒不同的艳美冷傲之色。
用美……
来形容此人的面貌,丝毫不为过。
至少,秦卿此处见洪御医时,便有如此感觉。
“此地不宜闲杂人等出入,你回……”秦卿言至此处,便悄然止住话语,未再继续说下去。
只因,洪御医自然无比地稍稍拨开了床前垂掉的碧玉珠帘,那碧珠碰地响声格外的清脆悦耳。
四目相对,彼此眼底的神情都格外的平静。
随后,洪御医的视线更是顺着秦卿的脸颊,缓缓地、慢悠悠地往下移动……
秦卿的衣领绣纹精细,繁复且华美,衣领整齐穿戴完整,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以及雪白色的羊皮毯……
只是,今夜秦卿似是略微困倦,眼底带着几丝睡意。
“现下东洲城诸部瘟疫都越发一暗中,即便是丫鬟知晓我来了此地,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洪御医将珠帘拨开,且平缓地挂好后,便眸色清沉地看秦卿。
言语间,语气平淡,嗓音清傲,言辞之间流露出无所畏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