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这天底下最最可笑的笑话……”鬼面自我嘲讽般的凄胜缓言轻笑,那悦耳的声线似因难过般变得有些黯哑,“竟然会错爱你这种连自己过去都不敢承认的贱人。”
同时,他动作轻缓地将秦卿从地上拉起。
秦卿满眼的泪水,力气仿佛被抽空,一时难以站立。
鬼面将身体轻微发抖的秦卿揽在身前,并靠在其耳边低声地缓缓补充道:“我真是够下贱。”
这轻慢地自咒声,简直要将秦卿的心捅出一个血淋淋的血窟窿。
秦卿眼角溢出的泪水已湿了脸颊,可却因难以站稳,他的双手泛白的手指扣住门扇的空花浮雕。
“我……”秦卿满含伤情地侧头看了鬼面一眼,便欲言又止地闭上唇,唯有泪水止不住滚落眼眶。
此时此刻,连呼吸都是那么的难受。
鬼面沉默不语地揽着秦卿,才从袖中拿出钥匙,沉着地将门锁打开了。
秦卿地哽咽声越发清晰。
门外夜风强劲来袭,缭乱了两人的发丝纠缠,那冷风吹得秦卿泪水弥漫的脸颊生疼。
“是我有眼无珠,错爱了你。”鬼面的面具抵贴在秦卿的耳畔,缓缓地低声吐着心中怨恨,“秦卿,你说,我可是下贱至极?”
“……”
“疼惜谁不好,却偏偏爱上你这不思进取的……”
秦卿的双眸被泪水模糊,脸颊满是泪痕,伤心得几乎站不稳。
错爱了你……
错爱了你……错爱了你……
此言犹如利刃般深深地插入秦卿心底。
“你说你爱我?”秦卿颤声反问,领间轻绒被风凌乱。
鬼面竟然如此直接地说爱他。
秦卿楞站在鬼面身前,只因鬼面揽他的动作放轻了些。
“若是能够再选一次,我宁可从不曾遇见你。”鬼面的面具紧贴在秦卿的侧脸,面具下的嗓音低缓沉然。
“请你别再如此。”秦卿难过地摇头。
他只觉得,鬼面如此诋毁彼此,只会伤害加倍。
可是鬼面仍然在继续——
“那样我便可像平常人家的男子那般娶妻生子,一生都忠心不二地陪伴在九爷身边,随他完成大业……”鬼面稳声地轻述着,同时那环揽秦卿的手,已分别稳住秦卿的腰侧。
秦卿正面朝着门外,无法转身,也无法前进。
更是拉不动鬼面的手。
“你若是后悔,待他下次招揽你时,你便可顺势回到他身边……”秦卿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抽泣,脸疼心也疼。
原来鬼面是如此的后悔当初的决定。
鬼面的面具再次凑近其耳后,对秦卿低声的轻语:“你知晓的,这所有的一切早已回不去了,我已经彻底被你毁了。”
秦卿轻缓地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滑过脸庞,那泪水似断线的珠帘般不停的从下巴滴落……
他颤抖得无法呼吸。
“他是绝不会放过你我的,待他平定江山后,必定会向莫言之讨要你这个——偷他儿子的贼。”鬼面近乎残忍的在其耳边揭露真相。
秦卿一时呼吸困难,睁开眼时眼泪更是汹涌。
眼底一片凄恻悲凉……
因为鬼面所言,令他极为害怕。
那股发自内心的恐惧,前所未有的爬满心头。
“你说,到时莫言之会怎么做,将你献给他?还是抗旨?”鬼面在秦卿耳畔轻笑,随后缓缓推开了秦卿,示意秦卿可离去了。
但秦卿却背对着鬼面,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唯有衣袍被吹得肆意地滚动。
脸色泪水带着还未风干的湿意,睫毛上沾染的泪珠晶莹脆弱,那被风吹得斜斜黏在颈间的发丝沾染着颈间的湿汗,那发尾则是轻逸地随风飘动……
秦卿强忍着,尽量不抽泣出声。
他很明白,到时莫言之无论做出任何决定,都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他怎能又害了莫言之……
“你怎知晓……怎知晓他会向莫言之要我,他是如此的恨我,又怎会想要再次见到我。”秦卿轻轻地笑着,痛苦万分,嗓音沙哑哽咽不已。
鬼面没出声。
秦卿缓缓地移动脚步离开门边,但他却只是站在回廊边,无声地擦着泪水。
先前鬼面告诉过他回去的路,可之前那一系冲击让他将先前鬼面说的返回途经忘记,可再问鬼面却是不可能。
秦卿在回廊边的红柱旁站着,而鬼面则是站在门边看他,两人如此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