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白鹭书院,秘传雷法冠绝天下,秘法体系中,风雷实为一体,白鹭书院的门人弟子修习雷法之前,先入手的就是各种控风的秘术。无论长途奔袭还是短途冲刺,控风秘术都能挥极大辅助功效。
一路行来,短短一刻钟功夫,几人就到了虎牙口,就听得无数人嘶声惊呼,更有呕吐声、哭喊声不断传来。
昨夜爆大战的虎牙口一带,此刻聚集了起码有数百人。
黄沙官道被鲜血染成了紫黑色,上千具尸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官道两侧,路边的黑松林中倒塌了上百颗大树,碎裂的树干、折断的树枝洒得满地都是。
无数进城的、出城的人,全都被虎牙口惨厉的景象震慑。
好些人蹲在路边呕吐不已,更有人被惨状吓得放声哭喊。
几个身穿丝绸袍服的男子在声嘶力竭的呼喝‘报官、报官’,也有几个满面风霜、做劲装打扮的护卫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在那些尸身上仔细勘测。
“这是什么?这是,这是!”一名大概有五十多岁的老护卫突然从一株老树上抓起了一块铁牌,带着几分惊慌、几分恐惧的将其高高举起:“蛟龙血浪牌,这是镇三州的杀人令!”
四周数百围观者‘哗’的一声惊呼,整齐划一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一个个面色惨白被吓得不轻。
那些蹲在路边呕吐的行人更是吓得嘶声怪叫,一个个连滚带爬的向乢州城方向跑去,极力用最快的度逃离现场。
“镇三州来了,镇三州来乢州了!”几个身穿锦缎袍服的男子声嘶力竭的尖叫着,狼狈的带着一群护卫仓皇的赶着马车、骑着坐骑逃向乢州城。
这些人一个个惶惶然犹如漏网之鱼,浑身战栗、面色惨白,显然已经被‘镇三州’的名号吓破了胆子!
六个白衣青年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整整齐齐码放在路边的尸体,眼角余光不屑的扫过那些逃窜的路人。
“镇三州?这一家巨寇大名,这几日听得耳朵里茧子都起来了。”
“区区草寇,无非乢州、岷州、邙州地方州府无能,令其做大。”
一名白衣青年轻蔑的笑了笑,言语之间满是不屑之意。
镇三州的名号,他们追随周流云回返乢州,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听到了好多次。镇三州今天做了什么大事,昨天又惹了什么是非,今天哪家巨商的商队被他们收了过路税,昨儿个又是哪家大地主被他勒索了一笔粮草。
一如其名,镇三州这伙巨寇,实实在在威震三州,让乢州、岷州、邙州三州的官民奈何不得。
只是在周流云的这些弟子看来,所谓的镇三州,不过是地方草寇,实在是因为地方官府无能,这才让他们有了今日的声势。出身大晋京城大户人家的他们,哪里看得起这些穷乡僻壤的小小贼寇?
“镇三州这群草寇,居然敢逼近乢州城不到三十里杀人劫掠,可见这乢州太守实在是尸位素餐之辈。”
又一白衣青年轻蔑的冷笑道:“司马追风无能之辈,窃据乢州太守之位多年,也该退位让贤矣!”
几个白衣青年顿时满心开怀的笑了起来,他们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只觉这每一具尸体都是一记沉甸甸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司马追风的脸上。
每一具尸体,都是一道催命符,逼着司马追风退位,让他们追随的老师周流云上位!
“休要管闲事,先将周师吩咐的事情办好。前面几里地,就是白蟒江口哩!”领头的白衣青年轻蔑一笑,带着五个同门师兄弟绕路黑松林,绕过了虎牙口,快步奔向白蟒江鱼市。
来自大晋京城,出身大户人家,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吃过亏、上过当的几位大晋俊彦,没有一个人将这些尸体和昨天的事情联系起来。
一块镇三州的‘杀人令’,完全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
他们只把这件事情当做了一件普通的盗匪劫掠杀人案,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上千具尸体中不仅有数百州兵精锐,就连他们周师周流云即将结亲的凌氏,也有四百精锐尽丧其中。
白蟒江鱼市,楚天的那座院子外,一条老狗懒洋洋的趴在院门口晒太阳。
四周寂静无人,大清早的功夫,鱼市里的男女都在码头附近忙活,就连刚能行走的娃娃、年老体衰的老人,也都跑去了码头上寻摸活计。
六个白衣青年一字儿排开站在院门外,趾高气扬的向四周打量着。
鱼市中,除开楚天占据的这栋三进大院子,周边的屋舍尽是篱笆小院、茅顶小屋,间或有一些青砖碧瓦的小平房,这就是家里经济很不错的殷实人家。
“边荒之州,果然是凋零残破得厉害。”领头的白衣青年厌恶的看了一眼四周景致,轻轻的摇了摇头。
“乢州固然位属边荒之州,却是周师出身之地,怎能用凋零残破形容?”又一个白衣青年摇头晃脑的感慨赞叹了一声,言语中隐隐有影射自家师兄不尊敬周流云出身的意思。
领头的白衣青年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他带着一丝怨恨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同门,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此话确然,单看眼前这栋宅子就有万千气象,不愧是周师祖宅,奈何被宵小占据!吾李谦不才,忝为周师大弟子,当为周师除去心头这口恶气。”
第二十一章 白鹭书院的大晋俊彦(2)
冷哼一声,李谦大袖一挥,‘呼’的一声,一道恶风从他袖子里喷出,卷起院子门口趴着的老狗,将其一把丢出了十几丈外。老狗一头撞在了一块大石上,撞得头颅粉碎血浆四溅,清冽的晨风中就蓦然多了一丝血腥气味。
“还请诸位师弟同心协力则个!”李谦目光深沉的向五个师弟看了一眼,随后向刚刚开口影射自己的白衣青年一指:“赵廓师弟,师兄知你剑法精熟,还请你打个先锋。”
赵廓脸色微微一抽,他干笑了一声,大袖一甩,一抹寒光从袖子里喷出,他紧握一柄三尺青锋,一声轻喝向前急冲了几步,一剑斩在了楚天的院门上。
‘嗤嗤’声响,厚重的院门犹如纸片一般被撕开,几块残破的院门重重砸在了地上,大片灰尘喷洒了出来。赵廓左手背在身后掐了一个古怪的印诀,步伐轻快犹如蜻蜓点水,手中长剑寒光喷吐,划出一道剑弧护住全身,快的闯进了院子。
剑锋破风声连续响起了七八声,赵廓冲进院子,迅向四面八方分别劈出了几剑,这才惊异出声:“噫?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李谦和几个师弟就同时笑了起来:“赵廓师弟,区区一个鱼行档头,手下最多有三五个敢拼命的市井打手,你怎么就这么小心?连应付同级敌人围攻的‘夜战八方剑势’都施展了出来?”
赵廓的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他的确是有点小心过头了。
悻悻然收起剑势,赵廓冷声道:“师兄,周师有云,猛虎搏兔,当用全力,师弟不过是恪守周师教训罢了。”
‘当啷’一声响,一个面皮微黑,生得大手大脚的妇人拎着一个硕大的箩筐从一间侧房内走了出来,见到闯入院子的李谦、赵廓等人,妇人吃了一惊,手中箩筐重重落地,几个碗碟摔了出来砸得粉碎。
“来人啊,进贼了!青天白日的,你们一个个穿得人模人样,长得细皮嫩肉的,闯进良民家做贼!”
这妇人是楚天等人从鱼市里请的厨娘,平日里专门负责烧菜洗碗诸般杂事。一大早的,楚天手下的一群汉子依旧去鱼市码头了,这妇人刚刚收拾妥当,就迎面撞上了李谦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