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何世庭的生日,本来有许多人上门,谁知这日有台风过境,天文台在凌晨时分挂起三号风球,不到九点钟便改了八号。狂风骤雨的天气不宜出门,倒让他得了一日的清净。
宝姿直睡到中午才醒,他原本打算带她去南区Lancaster那边,天气这样坏,也只得作罢。傍晚时风势更大,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连窗棂都被震得作响。他们本来坐在书房里,宝姿顺手扭开收音机,果然听见播报说,天文台已改挂了十号风球。
码头早已停运,全部船只都已经泊回避风塘里,然而这样的天气总是危险,两个人都有点担心。何世庭揉一揉她柔软的发,说道:“算了,下去看电影吧,放映室里隔音好,没这么吵。”
放映室在地下一层,关上门以后果然十分安静。宝姿跪坐在地毯上,将那碟片一张一张地翻过去,认真的神色像是在律师楼签文件。何世庭又开了一盏灯,负手立在那里看她挑来选去,不由得笑道,“随便选一张吧——反正也看不完。”
宝姿一下子红了脸。上一次他们在这里看电影还是她刚回蓉岛那阵,公司的事千头万绪,她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何世庭的事情也多得很,两个人总隔了大半个月才抽出时间来见一面,电影看了不过十来分钟他便压了上来,她被他折腾到半夜,第二日腰酸得几乎起不来床。
她把碟片推到一边,“你这人真讨厌。”何世庭笑着坐了下来,伸手便去捏她的脸:“我讨厌?你一会儿可不要后悔。”见她起身要走,忙一把拉住,“不许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她只板着脸,问道:“什么?”
他说,“昨天晚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还记得,她倒是已经忘了,这么一想,倒是忍不住微笑起来。何世庭也看出来大概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圈住她的腰,却故意说道,“好好想一想,我可是一直惦记到现在。”
今日没打算出门,宝姿家常只穿着一件织锦的晨衣。衣襟上绣着一朵一朵小小的茉莉,她身上也真的有一种萦绕不去的幽香,他忍不住低头去嗅,“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她眨一眨眼睛,笑颜像月色下熠熠闪光的静湖,流光潋滟着直映到眸子里去,说道:“哪里有香气,你是真的老了,都已经有了幻觉。”
何世庭不由得“嗬”得一声,倾身便要压过来,“过生日的这天说我老,真得让你看看我老了没有。”宝姿知道他说到做到,当真不会放过她,立刻便开口讨饶:“世庭我错了……世庭,为什么不要我准备礼物给你?”
她话题转得倒是快,何世庭想起那桩心事来,忽然觉得这样也好,他本来不知该如何提起,她既然这样问,倒真是水到渠成。他微笑起来,手指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侧脸,温和地说道:“不是说了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