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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1 / 2)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黎简慢热,而是没撩他。

第99章 遥想楚云深(十二)

黎简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 擦干头发重新绾好发回到甲板上时,先一步收拾妥当的苏禧已坐在玫瑰椅里捧着茶盏在喝热茶了。此时此刻,她脸上一片平静之色。

在水中发生的事如梦一场,然而那一刻的触感太过清晰,心底的震动太过清楚,黎简知道那一些都是真的。他抿唇,走到小几的另一侧,一撩衣摆也坐了下来。

丫鬟上前与他斟满了热茶,黎简尝到嘴里才晓得是姜茶,多半她方才吩咐丫鬟新煮的。姜茶味道有些辛辣, 他不是十分习惯,因此只浅浅一口便将茶盏搁下。

“少易哥哥,要多喝一些, 免得受寒了。”苏禧转过头冲着黎简笑, “多谢你来救我,我很高兴。”停顿了半晌,又说,“之前打赌的惩罚, 你也受过了。”

看到苏禧对自己暗示般眨眨眼睛, 黎简近乎一瞬醒悟她口中的惩罚是什么。可是那样……算什么惩罚……他晕晕的想着,却重新端起了茶盏,把一盏姜茶饮尽。

两个坐在甲板上,河面上有凉风吹过来,将周遭的热气吹散了许多。黎简脑子里是挥散不去水里的那个吻, 余光注意着苏禧的一举一动,心里莫名感到了满足。

恍然之间,仿佛这样和她挨着坐在一处,沉默着不说话,喝茶吹风,看着远远近近的热闹,便已什么都像是好的。连运河往日看惯了的风景,都开始变得不同。

意识到自己这些想法的一刻,黎简自己先打了一个寒颤。他瞥一眼旁边分外气定神闲的人,不是不想问一问,为什么要那样做,什么叫做惩罚……可开不了口。

一直到这个时候,黎简猛然惊醒,想起一个被他忽视了的重要的问题——

她为什么会凫水?

尽管惊疑,但黎简没有质问,反而想起她曾经说过很多事情都没有人教她。其他的事情若是没有,凫水极可能也没有人教。他想到水里面欲对她不利的黑衣人。

从见到这个人起,黎简便不觉得她的性子软弱,何况有时口无遮拦、理直气壮,行事作风甚至带一点儿犀利。她仿佛一朵艳丽却带刺的花,轻易不可攀折。

黎简从前没有认真仔细想过,如今细想,不须费多少脑筋,便可猜测得到,母亲去世、无人可依,幼年至今,她曾经独自面对过多少的危机与难堪。

大概,这样有人想要对她不利的情况远远不止一次。她想保护自己,是必须费许多力气的。黎简回想自己的态度,想到她曾经说过他不值得被喜欢,又拧了眉。

过去明明那个样子,今天为何又突然对他做这种事?

从欢喜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黎简更感觉到她的行为反常,也叫人猜不透心思。

黎简转过脸去,一时看向苏禧。同一时间,一艘游舫已经靠近他们这儿,且仆从直接在两艘游舫之间搭了木板,一声招呼也没有,那艘游舫上的人径自走过来。

仆人来禀报时,傅二爷已经出现在了苏禧和黎简的面前。一经出现,他热切的目光便落在苏禧的脸上,掩不住激动往前疾走两步,同样语气激动喊:“似锦!”

傅似锦长到了十六岁,傅二爷第一次真正见到她。看到这张脸和谢婉莹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他一眼便认出她来。哪怕不知道她人在定远侯府,他一样不会弄错。

傅二爷是克制不住的心情激荡,无法维持住平静。他早应该来找她,也早应该来见她,早就应该……把她给带回傅家去的。这是他和婉莹唯一的女儿啊!

苏禧和黎简几乎同时起身,黎简往前一步侧身挡下傅二爷,不让他随意靠近。傅二爷这才看黎简一眼,见他脸上表情不善,便客气的说:“我来找我的女儿。”

“傅二爷,您是长辈,应比晚辈要更懂礼义廉耻,这算是做什么?”念着对方的长辈身份,黎简话里尚且有三分余地,却已不怎么好听,更加不必谈好态度。

“方才听说定远侯府的游舫出了事情,有人落水了,因有些担心,才特地过来看一看。”傅二爷话对黎简说,眼睛却在捕捉苏禧身影,“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已无大碍,多谢傅二爷的关心。”黎简冷淡的回答,脚下寸步不让。

傅二爷此刻只想同苏禧说话,故而道:“似锦,你快过来让爹仔细的瞧一瞧。”

他话音温柔,好似在哄小孩子般。

苏禧在黎简的身后,他看不到她,便微微偏过脸去,是想要看她一眼。

可是,他没有能够看到苏禧,在他的背后,却有一双细嫩的手臂缠到他腰间,手臂收紧的同时从后面将他牢牢的抱住。待下一瞬,她的声音响了起来。

“少易哥哥,我不认识他。”

娇嗔又调皮的语调,带着撒娇的意味。

黎简一刹那身体紧绷住了,因为感受到她娇娇软软的身子,贴得极近。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迅速解开她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傅二爷,您可能找错人了。”黎简冷硬道。

之后,不等傅二爷开口,他牵过苏禧,护着她走进了船舱。

傅二爷能明显感觉到一种疏离,这不难理解,他更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然而,在看到她抱住黎简的时候,傅二爷还是惊愣了。这样算……怎么个意思?

黎简带苏禧离开得迅速,黎简的随从也上来拦下了傅二爷,恭谨的请他离开,却不让他有机会追到船舱里面去。傅二爷碰一鼻子的灰,别无他法,唯有走了。

苏禧起初是被黎简护在身前往船舱里面带的,没过多会,黎简改护为拎,一路将她拎了进去。丫鬟小厮们此时都在甲板上面,船舱里没有其他人,只他们两个。

黎简攥着苏禧手腕,长身鹤立在她面前,一张脸泛着冷。面对傅二爷时,护她的模样已然消失不见,他身上隐约的怒气,语气冰冷质问:“什么意思?!”

苏禧仰头看着黎简,一贯胆大不见害怕。

非但如此,她还敢嬉皮笑脸向着他:“什么什么意思?”

“在水里,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当着傅二爷的面,为什么又做这种事?”黎简想到她的故意为之,禁不住刨根问底、要一个说法,“你把我当什么了?”

苏禧面色不改、眉眼不动,冷静替自己辩驳:“你自己说过的,任何惩罚都接受,那罚你被我亲一下,不可以吗?既然是愿赌服输,为什么还要来质问我?”

这是诡辩,不可信。

黎简清清楚楚知道,他回过神来,也许不过是利用。

她在邺城,唯独和傅家有些牵扯。往前对他的态度,和今时今日截然不同。会对她不利的只有傅家,也许,傅二爷会出现在她的计算之中,包括他站出来相护。

黎简看着苏禧无辜的表情,心里攒了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可是何必太计较,他如此轻易着了道,怎能只怪别人太过有心?望住苏禧半晌,心里那团火熄了,他松开她的手。

“你要做什么,同我无关,不要随便把我牵扯进来。”黎简背过身,不再看她,冷冷丢下一句。脚下一顿,他又说得了一句,“差不多该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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