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皱了皱眉。
她最近病的脑子都变木了,可能说过自己都忘了。
唐朵转而道:“就算大家都很爱她,她心里也会失望难过。她那个人啊,有什么烦心事都不会跟人讲,跟谁都是笑呵呵的。”
梁辰问:“你是怕她有心病?”
唐朵:“怕,一直怕。她表现得越懂事,我越怕。”
听到这话,梁辰不由得叹了声气。
“难怪你会病的这么厉害,操心的太多。你操心这么多还没有发生的事,是不是也是一种病?”
这个时候,他还奚落她?
唐朵皱了皱眉:“是你让我说说家里的事的。”
梁辰缓缓勾起唇角,抬手给她顺了顺头发:“好,都是我的错。”
刚才那一瞬间,她的语气像是在嗔怪。
他听得很顺耳,也喜欢。
唐朵拨开他的手,斜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脸上流露出的那一丝欣悦是什么意思,却看着别扭。
然后,她说:“哦,还有我十几岁干的好多荒唐事,想听么?”
梁辰搓了搓手指,慢悠悠的撂下话:“比如,你的初恋?”
猝不及防他有此一提,唐朵愣了。
“你想知道?”
这似乎是一个难题。
梁辰垂下眼,笑容又收了起来,沉吟片刻才说:“说实话,既不想,也想。”
“什么意思?”她问。
梁辰沉默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眸色漆黑,瞅着她时,一抹笑意略过。
“我说不想,是不想听了生闷气。我说想,是想听个热闹,最好是前情那些铺垫一概而过,主要讲讲是怎么分的,我听了也好引以为戒,顺便高兴一下。”
唐朵:“……”
这回,是彻底终结了话题。
唐朵一个字都不想说了,翻了个大白眼。
可梁辰却好像有了兴致:“怎么了,说啊。”
唐朵指出重点:“你在幸灾乐祸,我不想说了。”
梁辰“哦”了一声,收起笑,板起脸:“这样呢?我保证待会儿不笑。”
唐朵:“……”
好像更讨厌了。
空气里响起一声轻哼。
她闭上眼,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还是念报纸吧,我要睡了。”
床边缓缓传来一声轻笑。
不会儿,他念起一段新闻,低沉和缓的声音,美式英语的发音。
唐朵闭上眼,听着那声音,气又慢慢消了,脑子也开始放空,意识也渐渐散了,昏沉之间,过去的一些片段又重回脑海,似远似近。
……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十七岁那年,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他叫程征。
他大了她几岁,长得帅,性子火爆,仗义,还有一帮兄弟跟着他,只是他有个爱唠叨的毛病,像个事儿妈。
每个女孩,或是女人,喜欢上一个男孩,或是男人,期盼的第一件事,便是两情相悦,自己的爱能得到回报,一生一世。
自然,唐朵也知道所谓的一生一世,只是美好的愿望,纵使感情不变,也可能左不过世事无常。
那时候的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一辈子太长,她只求一秒钟。
只要程征也喜欢她,有那么一秒钟他们的心意是一样的,她就很开心。
……
那天,唐朵翘课偷偷跑回家,翻窗户进了屋,打算收拾好晚上要比赛的衣服就出门。
谁知路过客厅门口时,却听到爸妈的一番谈话。
她的养父,正在感叹当年他最好的兄弟,因为替他比赛而坐上那辆被人动过刹车的赛车,而那兄弟的妻子也在副驾驶座上。
一场比赛,两条人命。
如果没有替赛,如今成为孤儿的恐怕就是唐果。
唐朵听到这里,脚下顿住了。
她一时好奇,一时诧异,便躲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