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滕元皓迟缓地将目光投向街巷中一位病弱的老人,城中囤粮不足,每人分到的粮食有限,不久之前,他还曾将自己的粮食主动分给这位老人,但眼下——
老人病入膏肓,本就活不了几日了。
滕元皓内心剧烈挣扎着,犹豫了许久,终于缓缓下了城池,走到老人身边。
滕元皓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沾着老人的血,他的脑海中,满是老人从惊讶到恐惧,继而变为怨毒的眼神。
那目光像一支毒箭,深深扎中了他的心。
滕元皓木然告诉自己,以那些胡叛的惯有作风,南阳失守的那一日,江南诸镇的百姓会面临灭顶之灾,到时候死的不仅是南阳城中的这些将士和百姓,而是数十万百姓。老人、女人、孩子,健壮的,年幼的……
那将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只有这样想,滕元皓心里才能好过点。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战士们早已饿绿了眼睛,这种事只要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住了……
就这样,南阳城又苦苦支撑了两个月,滕元皓等人心中的信念,就是刘觉和秦丰寸一定会前来支援他们。
但直到两个月后,刘觉和秦丰村都没派出一支援兵,滕元皓回想上回死士所说的话,朝廷指派了两位节度使,分别由两位宰相推荐,一个在河这头,另一个在河那边。或许两人都忙着夺回洛阳,并不想分兵给南阳,尤其是守在南阳城外的叛军足有十万之众,要驰援就得抽调大批兵马。
军士们听到这消息,心底的信念终于开始动摇。
江山社稷已经濒临绝境,这几个朝廷派来的将领还忙着打自己的算盘。
滕元皓却鼓舞士兵们说,即便是为了守住江南门户,刘觉和秦丰寸也不会坐视南阳危亡的。刘觉或许正全力攻打洛阳,秦丰寸兴许刚到临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