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下去阿爷该难受了。想想你和蔺承佑吃了多少苦头才有今日,你该欢喜才是。屋里定然还有不少事要忙。快去吧。”
滕玉意抹了把泪,离开时一步三回头,到了门口回头望,父亲仍无声望着她,身影落在灯火中,静静地像一座高山。
***
滕玉意心里装了太多事,捱到后半夜才睡着,睡得正沉时,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双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小涯不在了,最近常有魂魄入梦来。玄音铃在腕子上轻轻地响,那响动就如那双手一样温柔。
滕玉意睁不开眼睛,眼睫却湿了。
“阿娘……”
只有阿娘有这样纤秀的手指,也只有阿娘才会这样亲昵地摩挲她。
“阿娘……”滕玉意在梦中低低啜泣,“来为女儿送嫁么……”
那双手停在了滕玉意的肩头上,轻缓地拍打着,就像幼时母亲为了哄她睡常会做的动作。
滕玉意噙着泪,孩子气地呢喃:“女儿嫁的郎君,阿娘可还中意……”
耳边隐约有叹息,是不舍的,也是欢喜的。
滕玉意眉头慢慢松开,母亲的手犹如一缕清风,渐渐抚平女儿心头所有的离愁和哀惋。
早上滕玉意醒来,发现泪水打湿了衾枕。
没等滕玉意自行下床,杜夫人就带着两位喜娘把她从衾被里提溜出来。
成亲历来在傍晚,但白日尚有许多礼仪,滕玉意昨夜睡得浅,起床后一个劲地打瞌睡,人虽坐在妆台前,脑袋却前仰后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