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斐就杵在芃儿身后,正满眼新鲜的抬头四顾。
这个小院子,真心十分的……小……,打扫的还算干净,大门口一篷葡萄架,细竹竿搭的,垂下来的却不是葡萄,而是三四条老丝瓜,丝瓜下面便是两笼窄窄的菜地,种了些绿叶子的蔬菜。
正房只有两间,灰瓦灰墙,一东一西,两侧便只是随便搭出来的耳房,土坯垒的墙,林秸盖的顶,白纸糊窗,木板钉门,放些杂物以及厨房厕房什么的厨房门框上还挂着一绳白花花的五花肉,地面是小红砖铺的,半红半黑,挨近墙边的地方都已经黑乎乎的,斑驳生着几簇绿油油的青苔和几蓬灌木,绿叶中夹杂着几多不知名的小野花。
耳边突然“咯”一声!
阿斐冷不防被吓的一缩脖子,一扭头就见原来是葡萄架旁拿篱笆圈出来的一小块地,做了个鸡舍,里面正溜达着几只鸡。
淡淡一股鸡屎味……
阿斐揉了揉鼻子。
却见迎上来的那个身材苗条的女人,突然就蹲去陈芃儿身边,搂着她哭起来。
陈芃儿本来还不吭声,后来也嘤嘤的哭,小声叫着娘。
她哭的根本不大声,但是眼泪哗哗的流的好凶好凶,阿斐愣了愣,陡然觉得自己心里头都有点酸拧拧的。
后来,她们娘俩终于不哭了,拉着手在院子里坐,那个芃儿的娘一叠声问了芃儿好多话: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他们待你好不好?看着是长高了,却怎么脸没有以前有肉了……说着说着又要擦眼泪
又探头过来问阿斐:这位是?
陈芃儿红着眼睛回头瞥了他一眼,说:“这是阿斐,是姑母家的表弟。”
阿斐当下几乎就忍不住,哪个是你表弟?!!我比你还大好不好????!!!!
我是谁表弟也不会是你表弟……
就是这厢里阿斐还没委屈完,那芃儿的娘正匆匆冲他一笑:“原来是表少爷……”
他就有点馁馁的,低头踢飞了颗石子。
就听芃儿的娘突然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这声问的十分急促,陈芃儿忍不住就往后缩了缩身子:“我想娘和爹了,就……就……”
“你!”陈姜氏急的一下就“腾”的站起身来,“是自己偷跑回来的?”
她的视线急促的在阿斐和芃儿指尖来回乱转,绞着眉头:“你是已经嫁出去的姑娘,这么自己跑回来算怎么回事!你婆家那边可知道你回了这边?”
陈芃儿白着一张小脸,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你!”陈姜氏一阵心急,忍不住就要跺脚,“芃儿啊,你都是快9岁姑娘了,怎得还这般不懂事理!你要是想爹娘了,托英奇捎个信回来,我和你爹登门去看你也成。你爹这是还在县衙里没回来,要是叫他知道你这么没规没矩的就从婆家冒失偷跑了回来,定是要发脾气的!”
陈芃儿站了起来,要哭,却不敢哭,泪花直窜,陈姜氏恨铁不成钢,到底看自己女儿还是心疼,过去擒了她的手,苦口婆心道:“芃儿,你婆家不像咱们这些小家小户,你当初过门的时候,爹娘也都一遍遍叮嘱过你,万事小心规矩谨慎,别叫人看低了咱们!你虽然年纪小,但到底是嫁过去的人了,出嫁从夫。你虽是爹娘的女儿,却也没有这般不打招呼就偷偷跑回娘家的道理”
几番话听得阿斐抓心挠肺,忍了又忍!却终于按捺不住,爆仗捻子到底还是被点着了,“哎”了一声,上前一步正要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