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儿……如果不是二表哥的,那么,也只能是他的。
他不允许,绝不再允许,再有第二个男人,从他手里夺走她。
阿斐往后几天一如既往的匆忙,有时忙到甚至恨不得夜以继日的模样。
陈芃儿不知道他在忙的什么,也不关心,只是在遭到他的断然拒绝后,开始满院子的溜达着伺机逃跑。不过,这院子修的实在是结实,墙高足有丈余,凭她一己之力想要翻墙而出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听动静,她住的这处院子只是一大栋宅院里的一个角落,即便有梯子能翻的出去,墙外面还不知是何情形;而那守在院门口的那两个小兵又实在恪尽职守的厉害,且陈芃儿觉得他俩一定提前受过训诫,因为纵使她冲他们笑的再甜,想引他们攀谈拉拉近乎,他们也只低着头不吭声,分别站成了两个门神。
时间太短,陈芃儿根本还来不及收买那两个伺候她的笑丫头,况且她身无长物,连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也根本没得一分钱来笼络人。
她唯一能榜身的,也便只左手上那枚钻戒了。
她缓缓摸着指尖闪耀的那颗石头,估计是乡镇这样的地方,钻戒还是少见,那个叫小竹的丫头就总是忍不住往她手上去瞧,特别是在阳光下,那颗晶莹透亮的石头光芒四射,实在是足够晃花人的眼。
陈芃儿已经知道这个地方叫张庙,是个有百来户人家的镇子,地处上海西南,这些日子里她话里话外的打听,大约知道阿斐在此地驻扎,至于他手下到底带了多少人马,她却打听不出了。
北伐自从宁汉合流后陷入停摆,今年却是重新在徐州誓师开始第二次北伐,各路北伐军发起全线总攻,阿斐身为滇军第三师,此刻理应在平津,眼下却出现在江南,原因不得而知。
难道只是因为她?
陈芃儿想的头疼,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院子里一株望春,江南春来早,已经有了白里透红的花骨朵鼓出在枝头,她站在树下,静静望着这一点点的春意,胸中绞的乱七八糟。
得知林凉哥没死,其实并没有叫她轻松多少。
他本就是膏肓之疾在身的人,再遭枪击,即便不至于命丧如此,却是又平添了多少痛苦!
仅想到这一点,她便只恨不得咬阿斐两口以泄心头之恨!
而眼下,他又生生把她困成了一只笼中之鸟。
她不想与阿斐硬碰硬,她深知他的性子。打小他虽随心所欲无法法天的的时候多,但其实极其分的清轻重缓急,瞧上去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是个极有主意的主。且从来都有自己的固执,他认定的事,是任凭旁人磨破嘴皮也说不通的。
她不再准备从阿斐那下手,于是只能从别人处下手。
小竹端了一盅益气宁神的鹌鹑灵芝汤过来,这是阿斐前些天押了一个老中医过来为她诊脉,开出的食补的方子。
那些天生无可恋,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深感危机,绝不闹腾,现下终于缓过来一口气,陈芃儿把掌心放去自己的小腹,平平如也的肚皮下,好像有一颗小心脏在以薄微之势跳动……
她心中说不出感觉来,但看着小竹递过来的那一碗油花花的汤,好像从嗓子眼里伸出一只小手来,叫嚣着要吃药喝。
她接过碗来,胃口大开。
眼一瞥到旁边的小竹,那才是个大约十三四岁的丫头,生的白白净净的,四方脸,脑后的大辫子扎着红头绳,看着挺干净妥帖,也够憨厚。
陈芃儿瞧她目光不由自主的又朝自己左手上的钻戒看去,忍不住一笑,把碗还给她,随口问道:“小竹喜欢这个戒指?”
小竹几乎把碗打了!
赶紧摇头晃脑的说不:“不敢,不敢!小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