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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2 / 2)

“你哭了?”

他张手朝她伸过来,却摸不到她身上,只在空中虚虚的划拉着,像是完全看不到她:“别哭,芃儿……”

陈芃儿怔住了,一把捉住半空中他的手,他好像松了一口气:“芃儿,把灯打开,太黑了呀,你都不怕么?”

“你小时候,最怕黑了……”

她回头望了望床头边大亮的台灯,目露惊恐之色,旋即又明白过来,慢慢的、无助的拿手捂住了嘴。

林初阳与她一起坐在病房的客厅里:“病人已进入弥留之际,两只眼睛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失明,应该还有些光感,但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她双手抱肩,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脑袋耷拉着,抵在胸口,哑声问:“他还有多长时间?”

林初阳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好说,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但……”

他沉吟了一下:“不会超过三天。”

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夕阳斜进房里,落在他身上,又渐渐褪色而去。

夜里落了雨,睡梦中被一声惊雷惊起,她起身去关窗,夜风料峭,春雨凄迷,一下下凉嗖嗖的拍在脸上。

他好像也被惊醒了,半响轻声问:“是谁来了?”

夜空中远远闪烁的惊雷,一下下都像劈在她心口之上——她转过身,尽量轻松的语调:“是下雨了呢,林凉哥。”

他低低“嗯”过一声,再无声响。

第二天日头再度升起,又再度落下。

陈芃儿不准任何人进入病房,包括亦岩。

她想一个人守着他,陪着他,和他一起等,等那个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的人。

她一直死死的盯着,病床上那个人好像苍白到已经和雪白的床单融为了一体,没有了什么重量,轻飘飘的,像个模糊的影子,似乎风一吹就要散去了。

他动了一下,喉咙里低低一声呻吟。

再多的疼他也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了,睁开的双眼,瞳孔已淡到近乎无色,失神的凝望去天花板,面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声音低不可闻:“子清”

陈芃儿一把捂住嘴——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大限将至,他一直在苦苦熬着,盼着,等着,执拗的不肯撒手离去。

可那个人不会来了,煎熬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丝空气都在她耳边叫嚣着这个事实:“他不会来的!”

心沉入去深渊,绝望而痛苦,她孤独的站在那里,流着泪央求:“林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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