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的小娇妻和表弟阿斐在上海闯了大祸,特别是芃儿,一把石灰呛死了一个身高两米的德国水兵,德国领事馆为此大动肝火,不依不饶,非要彻查凶手,誓要送上法庭,严惩不贷!韩林凉花了大价钱,上下打点,也没法按下此事。幸好芃儿当时跟他回去了宁河,京津这片还归北洋政府管辖,割片分而治之的好处凸现出来,那就是啥事都交接的慢一些。
所以他和林凉,以及哥哥陆寻赶紧去北京找人帮忙,想托关系把这事彻底按下去,绝不让其冒头!
他的芃儿还不到十七岁,那么嫩生生的一个小丫头,那么娇嫩,那么可爱,亲起来味道那样好。
如果她杀了人,那也是那个德国人该死。
他们用尽了关系,遍寻很多得势高官,但上海那边已经发来通牒,不是只手遮天的人物,怕是已经很难再按下。
他们最后找到了徐颐。
内务部部长徐颐,权势滔天正当红,而且,还是徐晨星的父亲。
他在北京念京师学堂的时候,和来自上海的富家子弟林初阳交好,而林初阳的表妹徐晨星,也在北京念女子师范学堂,有林初阳这层关系,一来二去也走的颇近了。
其实要说私心,他承认未尝不是没有过,陆家虽然在十里八乡是很富裕的乡绅世家,但真要放在平津这样的地方,只能算个土财主。而徐晨星的父亲徐颐当时就已经是直隶总督,就连父母一直讨好奉承的姑父寒长礼在其跟前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跟班。所以他有意无意对徐晨星总是和煦些,骄傲自负如徐晨星,的确对他很好,他也看的出来,她一颗心其实全然落在自己身上,但她从来没有表白过心意。
也许是他表现的太若即若离,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说好,或许只比对别人好那么一点点,不够给她足够的勇气。但这样就够了,他只需要这样就够了。
即便她因为父亲落马而不得不家族联姻,嫁给张龙宣之前的那一晚,半夜突然来敲门找他,他把她让进屋,给她倒了一杯茶,两个人默默相对坐了一个时辰。最后她没说一句话,礼貌跟他告辞后就扭头走了。
她的背影挺的很直,肩膀却一直在抖,拿手不停摸着脸。
他知道她在哭,可是真的啊,人活在这世上,操心自己还来不及,又怎生操心得了旁人呢?
炉子里柴禾烧的毕剥作响,正屋里只有桌上一盏豆粒大的油灯。张婶在门口边坐着小板凳搓着麻绳,陈芃儿白天里跟她学过,已经学的很是有模有样,也抱了一堆在火炉旁双手不停的搓弄着。
陆安披着油亮亮的老棉袄,伸手拿火钩子打开炉膛,添了两块木柴。陈芃儿仰脸看着他,他本来苍白的面色被炉火镀上了一层红光,浓密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片浓重的阴影,一双形状美好的眼睛陷在暗中,却是从瞳孔里射出了幽光。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你喜欢过……徐姐姐吗?”
他没有吭声,放下火钩子,伸手拽过她两只手。
那本来养尊处优的一双小手现在掌心中伤痕累累,粗粝的麻把她娇嫩的雪白掌心磨的红彤彤一片。
他捧起她的手,低头吻着她一双手心。
“我不知道有没有喜欢过她。”
“但我知道,芃儿,你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旁人。”
第六十章死马当活马医
第六十章死马当活马医
他们最后找到徐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