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怕了呢?我,我也没做什么……
少年在心里吐槽自己的怂样——可是,却又不自主的扪心自问:我,我真的没做什么吗?
指尖上似乎还残存着方才的那一点温暖和滑腻,他不由自主的握着拳头,把那份令人心动的触感紧紧握去在手心里。
不是不愧疚的,特别是面对二表哥的时候。
他虽然并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却自小受尽宠爱,向来我行我素无法无天,没人可以忤逆他的意志,从不知道愁为何物,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慢慢的,渐渐的,他也终于开始尝到了不如意的滋味。
例如现在,例如他的羞愧及难堪,以及那颗擂鼓般跳动的心脏。
陆安把书塞去阿斐怀里,蹲了下来,把女孩半揽去了怀里,指尖细致的捏索过她每一道衣服褶皱,陈芃儿突然笑了一声。
阿斐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生生抖了一下,她笑的那一声又轻又软,带着点娇俏的叮咛,像拿狗尾巴草搔过他的心房,引来一阵不自觉的战栗。
陆安停住了手:“怎么了?”
小少女缩了缩脖子,就近了看,借着不远处屋檐下挂的灯笼,她白皙的脸蛋上浮上了浅浅一层的粉,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一只手还揽着他的脖子,有点撒娇,还有点胆怯:“有点痒……”
陆安抿了抿唇,他被这楚楚的声音搞得骤然心软,一开始并不觉得,可这个小姑娘在他怀里如此含羞带怯,不自觉竟也隐隐有几分尴尬……
便在这时,一个软软滑滑的,还带着她体温的小东西,好像碰触到了他的指尖。
“别动,”一出声,他也惊异于自己嗓音的喑哑,不自然的转头低咳了一生,手中攥着白玉片松开了她。
她低着头,任凭他将白玉片重新系好在红绳上,在她颈后打了一个结。
“安哥哥,”陈芃儿拿指头按着衣襟下的白玉片,仰起的脸蛋上又是羞又是喜,“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呀?”
陆安嗯了一声:“昨个街上碰上了孟掌柜,他说要回宁河,我刚好也考完了试,就跟着一并回来了。”
陈芃儿知道孟掌柜是北京天桥街广昌铺子的掌柜,那地方离陆安的学校最近,平时里受韩林凉关照,经常去跟陆安打个照面。例如天冷了添置被褥,天热了要上蚊帐凉席,陆安不用像别的学生那般,亲自从家里杂七杂八的带,只孟掌柜一个就能搞得一切皆妥切稳当。
陆安从阿斐手里接过书本,又瞧了他一眼,见他木头桩子样竖着,愣的跟根棍子似的,不由问:“喝过腊八粥了?”
阿斐鼻子眼里哼唧了一声,闷声闷气的:“喝过了。”
“喝过了,不回自己院里去温书,杵这干嘛?”
他拍了拍书皮,声音恢复了浅淡的模样:“都这么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别再冒冒失失的跟个二子似的。”
“回去吧。”
阿斐张了张嘴,没出声。陈芃儿见他那副倒霉催的模样,忍不住就要捂着嘴偷笑,却偏偏并不理他,只拽着陆安的制服下摆仰头问:“安哥哥,你才刚回来,吃过饭了吗?”
“待会让阿杰从厨房里端一点就行。”
“今个是腊八,就是厨房里粥有剩,怕是也都凉了。林凉哥说过,喝凉粥对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