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头晕眼花,手上、腿上也硬生生磕出了血。
桑榆迅速爬了起来,摸黑朝林子里面跑,一边用尽力气大喊:“爹!爹!”
谢初尧原是在清理院门前的野狼尸体,将一头头野狼拖进林子里。
如今大雪封山,到处都没有食物。若是放任这群尸体在院门前,只怕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野兽。
他在听到非晚的哭声时便已经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迅速朝家中赶去,正好遇到了跌跌撞撞跑来的桑榆。
男人脸上笼着厚厚的寒冰,一把捞起桑榆,急声问他:“非晚怎么了?”
桑榆哭叫道:“娘被狼抓伤了!娘被狼抓伤了!”
他不停重复着这几个字,谢初尧心下一沉,抱着男孩疾步赶回了家。
院内一片浓重的血腥味,非晚手里的油灯已经摔在地上,早早地熄了。
谢见宵和谢砚南围在谷南伊身边,有些不知该如何动作,非晚无措地哭着。
谢向云急急忙跑回房间里又取了一盏灯来,这才把小院照亮了。
谢初尧放下了桑榆,快步上前,却见谷南伊混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谷南伊!”
他单膝跪在地上,去看女人的伤势,只见她的后背几乎已经是皮开肉绽,被野狼生生抓得血肉模糊。
谢初尧没有丝毫犹豫,沉声吩咐:“见宵,砚南!你们帮我把谷南伊抬到床上去!向云去烧热水,桑榆和非晚把家里的干净布料找出来,再去拿剪刀!”
几个孩子听了吩咐,迅速行动起来,就连桑榆和非晚两个最小的孩子也不哭了,急急忙忙去柜子里翻找剪刀和白布。
谢初尧轻轻地将手臂放在谷南伊腋下,缓缓将她前半身抱了起来,谢见宵和谢砚南去抬起她的后半身。
三人合力将谷南伊抬进了房间。
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已经让谷南伊分不清楚今夕何夕,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被挪动,剧烈持续的痛感,还有不住流失的鲜血,让她迅速虚弱了下来。
“好疼,好冷……想,想回家……”
她嘴巴里喃喃说着无意识的话,大颗大颗的泪水和额上脸上的冷汗齐齐落下,一张脸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谢初尧仔细辨别她的声音,却始终不能听清楚,只好沉声在她耳边道:“别睡,谷南伊,不许睡!”
厨房里本就烧着水,谢向云端了一盆滚烫的开水过来,气得谢砚南直想打他:“蠢货!你这是要烫死谁!”
小胖子满脸紧张,赶忙放下水盆,又跑去了院子里接冷水,飞快跑了回来倒进木盆里。
桑榆和非晚已经把剪刀和干净布料取了过来,谢初尧吩咐两个少年道:“见宵,砚南,你们两个帮我按住谷南伊的四肢,不要让她挣动。”
两人齐声应是,上前按住了谷南伊。
在桑榆和非晚含满泪泡泡的注视下,谢初尧拿起剪刀,动作利索地将谷南伊后背上的衣服剪了下来。
布料沾着血肉,撕扯开时,疼得谷南伊混身发抖。
她原本有些恍惚的意识瞬间回笼,又开始哭了起来:“好疼,好疼,别动,别动我……”
谢初尧下手很快,动作却尽可能轻柔,不多时便把她后背上的伤口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男人不习惯安慰别人,可看谷南伊哭的那般凄惨,终于忍不住道:“别哭了,留些力气。把力气都哭干净,还怎么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