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伊知道沈珂是一心为了孩子们好,况且书生性子一贯温吞,做事也爱求稳妥,和惯爱剑走偏锋的王奇是两个极端。
不过她知道几个小反派的实力,又怎么会担心?
谢见宵从小受的是储君的精英培养,别说一个秀才,便是如今直接拉到金銮殿里去应答,他都能应对入流。
谢砚南自然也不必说,想和大哥争一争太子之位的他,自是事事不肯落后一头。
而最让沈珂担心的谢向云,只是看着平时大大咧咧。
他和谢见宵是一母同胞兄弟,从小在皇后膝下长大,才学能差了么?
只是这些话不能和沈珂说,于是谷南伊便安慰对方:“沈先生放心,我也和几个孩子说好了,这次考试呢,就是去看看情况,能中是万幸,不能考取也没关系的。”
沈珂见谷南伊都这么说了,自己不便多言,又闲聊两句,便打道回了学堂。
刚一进院子,他忧心忡忡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就听到一边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沈先生,这是刚从谢家回来?怎么还发愁呢?”
王奇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闪动着笑意,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模样。
沈珂神色严肃,长叹一声:“王先生。在下知道你为几个学生着想,希望他们能大放异彩。只是……在下心有不安,毕竟向云年纪还小,若是考不取,对他而言岂不是一个打击?”
王奇心中嗤之以鼻——先帝嫡幼子,自幼在才动京城的皇后膝下长大,又有学富五车的太傅亲自开蒙,能考不取?
谢向云闭着眼睛答,都能榜上有名!
他只懒洋洋道:“沈先生若是担心,不如咱们打个赌?就赌三个孩子能否考取。”
沈珂摇头:“打赌于事无补。在下仍会担忧。”
王奇被他这一副真心实意担忧的模样逗笑了。
他眼里闪过几分兴味,对自己随口提出来的一句“打赌”,突然也期待了许多。
于是便换了一副说辞,故意来激沈珂:“沈先生对学生的水平,到底还是认识不足啊!照我说,谢家两个老大没问题,便是老三,也一定能考上。”
沈珂不善与人辩论,王奇这么说他,书生也只是略感不适,沉默了下来而已。
王奇挑眉,又道:“怎么?沈先生觉得在下说的不对?”
沈珂不欲多说,只摇头退让:“王先生如何想,并非在下能左右的。”
王奇被他这副好脾气的样子逗出了十分的兴味,他在脑子里琢磨了一瞬,张口便道:“沈先生这意思是,随便我怎么说?那王某便要直说了——在下觉得,先生连这点眼光都没有,也不信任自己的学生,实在不堪为师。”
沈珂的眉头皱了起来,再好的脾气,也终于涌上了不爽:“王先生这是何意?”
他的担心是出于善意,而非对方颠倒黑白所说的不信任。
王奇笑了,瘦削的五官在笑容中迸发出几分凌厉的气势:“我说了,咱们打个赌,就赌三个学生能否考取。先生敢不敢应下?”
对方一步步挑衅,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沈珂只好摇头道:“既如此,在下应下便是。”
王奇步步紧逼:“若是沈先生输了呢?”
沈珂似是没有想好,便把问题重新抛给了对方:“王先生以为呢?”
王奇“唔”了一声,挑眉道:“也不为难你,就给我做一件事吧。”
书生沉默了片刻,道:“只要不违反道义,但凭先生吩咐。”
王奇突然笑出了声,拍拍沈珂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记住你今日的话。”
他挖好坑,便施施然走了,只等着猎物闭着眼睛往里跳,最后惊慌失措地无法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