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燕顿时哭出声来:“将军,娉儿是奴婢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若是没了她,奴婢也没法活了啊!”
谢初尧薄唇微启,说出的话却冷酷残忍到极致:“你活不活,与我何干?”
易燕眼看着侄女的脸开始慢慢发紫,扑通一声跪在了谢初尧脚下,不停磕头道:“将军,将军!饶了娉儿一命!饶了她一命吧!她年纪小不懂事,都是我教的,都是我教她做的!”
谢初尧手劲一松,冷着脸问妇人:“是你让她来勾引我?”
易燕赶忙抢上前去检查侄女的呼吸,见她还剩一口气,这才吓傻了一样瘫软在地上。
男人冷喝一声:“说!”
妇人鼻涕眼泪满脸都是,大声哭道:“奴婢,奴婢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军!还有皇子公主们啊!”
她开口之时,正好远处传来一阵爆竹劈里啪啦的声音,遮住了这句要了命的话。
谢初尧掐住了易燕的脖子,眼神中露出凶戾之色,声音低狠地威胁:“从你口中,不准在出现皇子公主这几个字!”
易燕眼底写满了惊恐,连忙点头。
男人松开了手。
妇人剧烈咳嗽起来,几乎要把肺从胸腔里咳出来。
她乖顺地跪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低声道:“老妇,老妇觉得,谷南伊什么都不知道,又是一个乡野妇人,实在不堪配将军的身份,更不配做……贵人的养母。这才把娉儿接了过来……”
谢初尧额上青筋直跳。
他当日怎么没有瞧出来易燕有这样大的心思?
连他的事,都敢轻易插手了!
谢初尧不欲解释其他,只是冷漠地束了手。
他看向易燕的眼神,几乎是在看一个死人:“今夜你就带上易娉,滚出谢家。”
易燕震惊抬头,也顾不上流泪了,只慌乱道:“可,可这大半夜的……”
谢初尧星眸写满了漠然:“念在你夫君曾在我手下立过不少功劳,你和易娉的命,今日我都留下。可倘若再让我见到你们一次,抑或是从你口中露出了一星半点消息出去,休怪我不念旧情!”
眼看谢初尧满面杀意,易燕也不顾上其他,赶忙拉起昏迷不醒的侄女,逃回了房间。
走!今夜就走!一定要走得远远的!再不能出现在将军面前!
……
冷风从书房大开的门中灌进来,吹散了谢初尧头脑中的昏沉。
他神情冷漠地坐在案前,眼睁睁看着易燕草草收拾行李,又半搀半抱着把易娉弄出了院门,姑侄两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谢初尧关紧院门,重新回到了书房。
方才妇人的一番话,让他心里升起了警醒。
为何易燕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动他婚事的脑筋,让易娉取谷南伊而代之?
谢初尧发觉,他从未在下属面前表达过对谷南伊的态度。
仿佛众人全都默认,谷南伊只是家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只是一个随时被舍弃的存在!
是否谷南伊也感觉到了众人对她的这种态度?
所以她才会执意要同他和离?
就连王奇都问,什么时候处理掉谷南伊,她难道当真对此一无所觉?
谢初尧几乎按捺不住心里的焦躁之意,他站在书房中,仿佛一只被困的野兽,团团打转。
不行,他必须尽快向部下言明,今后谁再敢欺辱谷南伊,定以判敌论处!
这般想着,谢初尧的脚步不知不觉在谷南伊的房前停了下来。
她睡着了吧?
方才书房那么大的动静,她可曾惊醒了?
今夜时不时便有爆竹声响起,谷南伊能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