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非晚着急了,谷雨硬生生憋住了泪。
她用手背在脸上抹了抹,努力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轻声道:“我,我没事。非晚别急。”
小姑娘如今也有十岁了,平日里温柔可爱,就连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极少有在人前掉眼泪的样子。
谢见宵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两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谷雨时的情境。
那时的谷雨常年营养不良,小脸黄黄的,一条腿被夹在泉边石头缝里,明明很害怕很绝望了,哭起来仍是这样,清清浅浅的、仿佛担心惊扰了旁人一般。
少年上前去,从妹妹手里接过手帕,轻轻在谷雨脸颊和下巴处扫过去,很小心地没有触碰到她的脸:“若是想哭就哭个够,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用憋着。”
也不知是这些天心里的惊慌累积到一个临界值,还是一贯冷淡仿佛身处云端的谢见宵罕见的温柔声音,谷雨终于不再忍着。
小姑娘哭出了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的。”
非晚上前去抱住了谷雨,无声地给她安慰。
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谢见宵,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习惯了忍让、不给家人添麻烦的谷雨的性格,但这并不妨碍少年对她道:“不用道歉,你和非晚是一样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关系。”
谷雨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谢府虽好,可未免有时也会惶恐于寄人篱下的自己,是否会被人嫌弃。
谢见宵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小姑娘心里的顾虑。
她终于放任自己好好哭了一场。
末了,对上谢见宵沉稳平淡的眼神,有些不太好意思,小脸红红的低下了头。
非晚在一旁,小声对谢见宵道:“大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不要爹和娘吵架了?要是娘真的离开了,谷雨姐姐也会走的。”
两双同样湿漉漉的眸子看过来,谢见宵心底的弦微微一颤。
在他看来,谷南伊在与不在,没有任何差别,少年更不会插手国父的感情生活。
可是谷雨呢?
谢见宵看了一眼谷雨,小姑娘比起一年多前,已经养的白白嫩嫩,整个人仿佛一朵悄然绽放在山谷中的野花,是只有幸运者才能发现的一抹惊艳和美丽。
他不是管闲事的性子,只摸了摸小妹的发顶,淡淡道:“你若不想让谷雨走,她自然可以留下陪你。”
听了谢见宵的话,非晚有些急了:“大哥!你不懂,不能让娘走!你去跟爹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