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伊这一睡,直接从清晨睡到了午后。
谢初尧知道翟顾派人来着找事,先安排了加强军营门口的巡防,又安排了疫病痊愈的伤患继续投入到救人中。
男人虽没有刻意守着谷南伊,却也三不五时便来帐中坐一坐, 等她睡醒。
谷南伊连轴转了两日,此番酣睡过后,一时间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处现实还是梦里。
男人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可要用些吃食?”
谷南伊眨眨眼,看清了营帐中的情况。
傍晚的夕阳竭力散发着最后的热度,将橘红之色铺满整片营地,军帐的门帘大开着,阵阵清风从外面吹来,也让人将帐外的阳光一览无余。
谷南伊的嗓子有些不舒服,轻咳了一声,问:“我在你帐里?”
男人挑眉:“不然呢?”
他放下了手里的兵书,抬脚上前时,还不忘倒了一杯茶水,自然而然地递到了她的手边, “太久没温,茶水已经冷了,你先少喝些润润唇。”
谷南伊顺从地垂首,许是渴了,一仰脖便喝空了茶盏。
那茶水果如男人所说,已经冷透了,原本在滚烫时应当回甘的茶味,如今也变成了淡淡的苦。
可谷南伊现下却不觉得苦,只尝出了凉冰冰的香。
她喝完便将茶杯重新递给了男人,眼神里写着:还要。
谢初尧看着谷南伊的双眼,拒绝之言便再说不出口,只好认命地又倒了一杯过来。
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无奈和纵容:“喝慢点。”
谷南伊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却还是依言,开始一点点小口抿着喝,那冷茶特有的沁人心脾之甘,便慢慢从舌尖流转了回来。
营房中如今十分安静,只有秋日尚未十分凛冽的风,一阵阵掀起挂起来的门帘,将夕阳的余温送入静谧的帐中。
谢初尧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站着看谷南伊喝茶,直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只好没话找话地问:“我这是睡了一天?翟顾的人可又来寻麻烦了?”
男人摇头:“有我在,翟顾自然不敢放肆。早上之事我听说了……多亏你和金翡在。”
他没有明言,可谷南伊却福至心灵地听懂了——
男人这是在道歉。
因为他误会了她为金翡上药的事情道歉。
谷南伊的嘴角不受控制扬了扬,决定大方地不与男人计较,因记挂着谢初尧的病,只问他:“我早晨出去的时候,你还昏睡着,如今体温正常了吗?药都按时吃过了没?”
谢初尧定定看着她,双眼中也慢慢染上了笑影。
男人却仍不肯放下包袱,脸上还端着一副与温柔眼神截然不同的冷淡神情:“我已无碍,不过是小病一场……”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谷南伊打断。
她原是坐靠在床头喝茶的,姿势未变,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用了再轻不过的力道,男人却被拉到床边,顺势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