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的顿时竖起了耳朵。
便是谢见宵和谢砚南两个兄弟,也悄悄放缓了吃饭的动作。
谢初尧并不觉得尴尬,平静地开口,仿佛这是多么稀松平常之事:“你娘累了,今日你们用完早饭直接去学堂,不许打搅到她。”
非晚乖乖点头,私底下兴奋地拽了拽谷雨的袖子。
一大桌子上,恐怕就只有谷雨这个单纯、不通人事的女孩满脸懵懂了。
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饭后几个小的坐马车去学堂,谷雨便悄悄地问了非晚。
没想到非晚却摇头,一本正经道:“谷雨姐姐你在说什么?爹今天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我吃早饭的时候拽你的袖子,是因为感觉爹娘的感情变好了,所以开心呢。”
谷雨下意识觉得不对,可非晚却岔开了话题。
直到几个孩子晃晃悠悠到了学堂,上完了一上午的课,甚至午间用完了饭,谷雨满脑子里还是问号——
不停在想今天早上饭桌上大家神神秘秘的表情,到底代表了什么而含义。
她坐在小院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双目无神地盯着打着旋掉落的枯黄树叶发呆。
直到发间的树叶被少年的手捡起来。
谷雨愣了一下:“见宵哥哥。”
谢见宵神色淡淡的:“一上午见你心不在焉,先生留的作业都没听见,怎么还在这里发呆?”
谷雨有些羞赧。
她没有想到,自己开小差的时候正好被谢见宵抓包了。
小姑娘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件事情没想明白,抓耳挠腮的不舒服。”
如今几个孩子相处久了,便是最最害羞的谷雨,在谢见宵面前也稍稍放开了些。
不过,只是仍不会像非晚那般冲自家大哥撒娇罢了。
谢见宵挑了挑眉:“什么没想通?最近先生讲到了《荀子》,里面确实有些内容比较复杂。”
谷雨“啊”了一声,道:“不是课业。”
她顿了顿,面露疑惑地看着谢见宵,开口问道:“今天用早饭的时候,大家都好奇怪……我问了非晚,她却不肯告诉我。”
谷雨坐在秋千上,原是自下而上看着谢见宵的,午后阳关明媚。
她眼睁睁地瞧见,少年玉白的脸上慢慢、慢慢地攀上了些许红,那红意一路蔓延,直到他的耳尖才停下。
少年脸上的平静之色被打破,仿佛静谧的幽池中,被谁丢入了一块石子,泛起不大不小的波纹。
他似是不想开口,只问:“你想了一个上午,就是在想这件事?”
谷雨苦恼道:“是啊!这种感觉太糟了……”
仿佛就是差那临门一脚,差那灵光一现,差那一点点,她就知道了。
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谢见宵无奈,看着谷雨懵懂纠结的样子,最后只好隐晦地提醒了一句:“其实,大家注意到的,是爹脸上和脖间的抓咬痕迹,还有就是谷南伊没来吃早饭。”
谷雨偏了偏脑袋——
抓咬痕迹?怎么可能!怎会有人敢抓、敢咬凶巴巴的谢伯伯?!
还有,谷姨为什么没来吃早饭?
少年的提示便是那闪了一下的灵光,用不了多久,便被谷雨理解到了。
她顿时挺直了脊背,原本自然下垂的双腿,也拘谨地踩在了地上。
秋千一动不动,女孩脸颊通红。
见谷雨这般神态,谢见宵便知道,她这是想明白了。
谢见宵原以为自己说出答案为谷雨解惑,会让她不必再受困扰,谁曾想她脸上的神态更加拘谨纠结。
他只好道:“咳,这些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了。”
“唔,当,当然。”
少年少女双颊是一样的红,一个坐着仰头,一个垂首俯视,画面仿佛静止一般美好。
直到被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见宵兄,打扰了——敢问非晚妹妹今日没来上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