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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2 / 2)

说罢再一抬眸,就见君侯看向不远处的目光都冷了。

刘双领又赶紧往回找补了两句:“这小子叫小臧,平日办事都还机灵,没想到突然犯了这么大个疏漏。也是咱府里素来太平,弄得下人都少了根弦。下奴想着这么下去总归有隐患,就先押出来罚了,您看……”

他是不打算把小臧打死或者贬到别出去的。不过君侯若有这个意思,他也不能拦着。

几步开外被按在地上已经挨了二十多板子的小臧更是一颗心都绷紧了,无奈嘴被堵着,想求情也没法求。

谢迟沉了口气:“你看着办吧。告诉正院管事的,他们若不能尽心尽力伺候夫人,我便换合适的人来。”

刘双领应了声是,就叫人把小臧拖到别的地方打去了,免得吓坏了小公子。除此之外,他还把正院上下都叫出来观了刑,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卧房里,叶蝉也发觉了似乎出了什么事,因为有那么近两刻的工夫,在自己跟前伺候的都只有一个白釉,其他人都不见了。

她追问再三,白釉顶不住她这么问,就小心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说罢又道:“现下周公公和青釉姐姐给他们训话紧弦呢,生怕再出这么一茬。”

至于小臧挨了罚的那一环,白釉怕吓着夫人,自是草草揭过,但叶蝉还是问了句:“那个小臧,伤得厉害吗?”

“……还好吧。”白釉答得还算实在,“挨的板子不少,不过他们下手有数,打废了那是不至于的,就是得养些天。”

“那就让他好好养着。告诉小厨房,每天晚膳给他添盅汤补一补。”叶蝉道。

于是当天晚上,小臧就喝上小厨房送来的汤了,而且还是乌鸡汤,大补。周志才说这和今天进给夫人补身的乌鸡汤是从一个锅里出来的,夫人就用了一小盅,所以便宜了他,里面全是好东西。

这汤有多鲜就别提了,估计一整只乌鸡里的滋味全给炖了出来,汤香浓郁得不像话。汤里还有几样菌类,样样鲜嫩,陈进又额外给他煮了把粉丝进去,粉丝吸满了鲜香的汤汁,小臧直吃得停不下来。

在此之前,他哭了大半天,觉得自己肯定不能留在正院了,日后得做杂役做到死。

“你这点出息!”周志才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嗑瓜子儿,“怎么样,夫人人美心善吧?你可不能再犯这糊涂了,就为偷点懒遭这么大罪不值当,记住没有?”

小臧抹着眼泪连连点头,说自己以后肯定凡事都按规矩办,再不信正院以外的人了。

周志才挺满意,心道得让人人都像小臧这么想。

这回也是他大意了,其实他们都是宫里出来的人,谁没经历过点明争暗斗?他日后一定要把正院弄成一座铜墙铁壁,让底下人手严嘴巴严,滴水不漏,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往里头插手。

几天之后,薛成请旨教导皇长孙的事,在朝中轰然炸开。

“其实太傅请旨不算事,但陛下把它拿出来议,那就真成了个事!”谢逢谢追来和谢迟说这事的时候,谢追这样道。

小皇孙才三岁,三岁的孩子能学的东西实在有限,找谁来教其实都差不到哪儿去。陛下将此事拿到朝上议,无非是为试探朝臣们的意思。

“也就是说,陛下已动了废太子的心了?”谢迟有些暗惊。

谢逢探手:“多正常啊,这要是我儿子,我早动这心了好么?这回也是太子自己作死,本来东宫官就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他还在风口浪尖上拿张子适出气——张子适是什么人?那是太傅的得意门生!这么一作,连太傅都不乐意替他兜着了吧?”

太子妃和太傅说了什么,外人不太知道。是以在宫中朝中看来,就是太子的顽劣不恭惹恼了太傅,逼得太傅请旨教导小皇孙去了。

谢迟循循一喟,除却暗自庆幸之外,对储君之位的归属倒没有太多兴趣,转而问道:“张子适怎么样了?”

“估计怎么也得养个十天半个月的。”谢追叹息,“不过也没大事,东宫近来还日日赏东西给他,不用担心。”

“东宫?也就是说太子在安抚他?”谢迟有点诧异,心道这和太子平日的作风可不大像。

谢追摇头:“那倒不是,据说是太子妃,可见她也赞同废太子立太孙。呵,太子可真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活该。”谢迟清冷道,谢逢一哂:“是活该,不过这么一来,那些刚被查了的东宫官可就倒了血霉了。”

废太子动摇国本,就算新立的储君是他的儿子,也得一步步铺垫才行。

如此一来,东宫官的罪肯定得往重了治,从前能流放充军的估计保不住脑袋,从前就保不住脑袋的多半要累及家人。

一个月后,旨意便果然下来了。东宫官连斩了二十多个,夷三族者五人。另有流放的、下狱的各几十号。

接连好些天,西市的刑场天天有人头落地,地上的血都来不及冲,浓重的红色黏得到处都是,将人押出洛安的囚车更是日日都可见好几趟。

百姓们对太子毕竟所知不多,对此不过是看个热闹。朝廷说落了罪的是昏官,他们就跟着骂,跟着扔菜叶子臭鸡蛋,好像一个个都跟人家有八辈子的仇。

他宗亲官宦之间就不同了,他们与这事离得近,有些从前和东宫官也有些交集。几户举家落了罪但保住了性命的东宫官就在拼命地走门道,希望能给没为官奴的妻女寻个好去处,男孩能卖进人家府里当小厮,也总比进宫挨那一刀强。

来勤敏侯府说项的也有,一个个都是走投无路,张口闭口便是当牛做马都行。谢迟不想惹事,闭了府门不见人,可架不住一出府门就又要被缠。

叶蝉听说之后便有些气,一想到府门被人堵着就糟心得很。减兰则唏嘘道:“奴籍里的日子不好过,他们也是没法子。”

“我知道奴籍里的日子不好过,可你这样的,才叫没法子。”叶蝉道。

减兰是几代之前就给没入奴籍了,她生下来没得选,什么苦都是不得不吃。但求过来的这些,从前个个都不是好人。他们现在走投无路只好来求人了,办那些混账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些事会不会害得旁人走投无路?

世间的事,一报还一报而已。要么来世报,要么现世报。

减兰便被她说服了,想了想,也没再为那些人叹气。压低了声音又说:“您记得多给君侯紧紧弦。”

“?”叶蝉怔怔,“这话怎么说?”

“……您想啊,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脸面可要?准定有让家里生得漂亮的女孩来求的。要搁平常也还罢了,您这有着身孕……”减兰言到即止,但很明显是担心她有着孕不便行房,谢迟会一个没忍住收个漂亮姑娘进来。

“不至于吧……”叶蝉觉得诧异,嘴上这么说罢,心里又有点不安生。

她是得跟谢迟说说,今晚就说!

第66章

这话怎么跟谢迟说?叶蝉为难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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