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我儿子这事我说了算!”李妈妈双手叉腰,彪悍异常。
原本与李妈对撕的乡邻还要开口说话,一直不出声的容老头终于大吼一声,“行!今儿这事咱们就做个了断!不过这是孩子们的事,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得是孩子们自己说了算!”言毕,不待众人反应,拉住大妞的手腕就往院子外走去。
众人愣了下,恍然反应过来,俱都“哄”的一声,不嫌事乱的又互相推搡着尾随容老头叔侄朝村委会办公室走去。
李妈妈因为之前和儿子通过电话,心里有底,闻言反冷笑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脸不要脸!”言毕,仿若一只雄赳赳气昂昂扑棱着翅膀的战斗值爆表的母鸡,大迈着坚定的步子也追了去。
其实容老头这般做又岂知不是自取其辱?只是他做人做事从来都是当面锣对面鼓,有话就当面说清楚,绝不信第三人从中搅合歪曲。另一方面,他也想叫大妞死心,自家的孩子他心里清楚,大妞虽然面上傻傻的,但是特认死理,一头钻进死胡同里去了就很难再出来。不过怎么说呢?他们容家人都这尿性,怪不得大妞儿。
过不多时,到了村委会,村长与书记都在劝,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李妈妈敢那般的大张旗鼓气势汹汹,多半李恒义是变心了。
但李妈妈说对了,容老头不仅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见了棺材也不落泪,他不仅想让自己死心,更想让大妞死了这条心,从今后本分过日子,狠狠的难过伤心一回,这事就当放了个臭屁,过去就过去了!
电话打过去了,因为是村长打过去的,很快李恒义就接了电话。
容老头一听李恒义出声,不待村长说明情况,就梗着脖子夺过电话,粗着嗓门喊,“孩子,叔找你没有旁的事,你就给我一句话,你跟大妞到底是处还是不处了?”
李恒义头皮一麻,从感情上来讲,他对大妞有感情,对容老头也有很深厚的感情,他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人,也没打算做那种人,他只是察觉到自己和大妞不可能了,不想再耽误彼此,但该报的恩情,他想等自己有能力了还是该报的,因此,他之前也打了电话给母亲,叫他妈好好劝一劝容老头,就算是容家有怨言,但别恨自己。
可是,他又忘记了他妈是什么样的人!落井下石,伤口上撒盐,损人不利己可是他妈最爱干的事了。
容老头等了半天不等李恒义说话,心里已然明白了七八分,但嘴上仍说:“叔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清楚,叔只要你一句明白话!你要是愿意跟大妞处下去,你妈今天疯子一样的举动,叔绝不跟她计较,只当她被疯狗咬了,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你要是不处了,你放心,我和大妞绝不会纠缠你,我们容家做不来那丢人的事!”
李恒义仍旧没说话,李妈妈急了,一把夺过电话,嚷了起来,“儿子,你倒是说话呀!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啊!你现在是大学生了,往后的工作户口都有保障了,不需要看他们的眼色做人了!你就告诉他们你看不上大妞,她没文化,没出息,她配不上你。将你的心里话统统说出来,你怕什么!”
“妈!就算我现在和大妞不处了,你说话也不要这么难听!”他一时情急大着嗓门吼了出来。
虽然整个村委会内外人满为患,但是大伙儿都憋着一股气竖着耳朵听电话,除了讲电话的人,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李恒义喊的嗓门大,离的近的人都听到了。
大伙儿的脸色一时都很难看。
李妈妈却跟中了大奖似的,大声嚷嚷了起来,“听到了吧!你们都听到了吧!我儿子说他和大妞不处了……”
她嚷的大声,看不过去的村民又站出来和她吵了起来。
话筒被打落在桌沿下,里面不断的传出李恒义大声说话的声音,但是再没有人在意。
容大妞默默的将那只听筒放回去,而后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彼时,快要到农历新年。
李恒义寒假没回家,说是在城里打工,李妈妈少不得又要四处宣扬一番。
李爸爸倒是因为出了这事觉得对不住容家,上门赔了几回礼,容老头连门都没让进,隔着门说:“这事我不怪你,但是你婆娘说话难听,到处毁我侄女名声,这事我不能忍,你回去吧,咱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那个年月,出了这种事,即使姑娘再是本分,因为容色姣好,也会被坏心眼的人传出不少闲言碎语的难听话。